他剛想開口叫景染,便看到莫老的手抬了抬。
「父親。」莫老走了過去,輕輕叫道。
「嗯,你來了。」莫老的聲音有些嘶啞,顯然說話很吃力。
莫成宇微微的點頭,見莫老那眼神,便知道他要問什么,解釋道,「公司的事情,您就不要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您放心吧,也安心養病,我還打算接你回家去療養的。」
家……
算算,他也好久沒回去了,的確是想家了,無奈身體不爭氣啊。
他垂眸看了看趴在床沿睡著的景染,神sè有些復雜,但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帶她回去吧,這里睡容易著涼。」
「嗯,那我去叫許叔過來陪您。」
「嗯。」
莫成宇輕輕的推了推睡著了的景染,她眉頭動了動,卻沒有要醒的意思,嘴里呢喃著,「爺爺,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雖然有些含糊不清,但卻足夠讓病房里的兩人聽清楚。
莫老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便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了。
莫成宇再次推了推景染,「小染,回家了。」
「嗯?叔叔?」景染總算醒來,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才算徹底清醒過來,揉著眼睛說道,「叔叔你忙完了?」
「嗯,來寄你回家的。」
「哦,好,我跟爺爺說一下。」景染扭頭過去,看見莫老閉著眼睛,以為他在睡覺,又說道,「爺爺睡著了,那我就不打擾了,走吧,你跟許爺爺說了嗎?」
「嗯,說了。」莫成宇給她取了外套過來給她披上,「走吧。」
晚上的時候,莫成宇原本打算跟景染說南錦司的事情,進卧室的時候卻發現她站在陽台外,纖細的背影莫名惹人心疼。
他走了過去,打開自己的外套,從後面將她抱住,裹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才開口問道,「這么冷,站在這里做什么?」
「就是隨便看看。」景染沒細說,又指著樓下的薔薇花說道,「你看,冬天來了,薔薇都已經謝了。」
「明年還會開的。」
「可是……再美的話,總有枯萎的時候啊。」景染心里十分復雜。
莫成宇將她抱得更緊了,「可它已經開在了我的心里。」
這個它,是她,還是它,不言而喻了。
景染轉過身,將臉靠在他的xiōng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心里那種不安感又踏實了下來。
她沒給莫成宇說自己心情低落是因為在醫院的時候,看到了好多一家三口的畫面。
孩子,是夫妻之間的橋梁。
而她跟莫成宇之間,無法建立起這一座橋梁。
以後,她會蒼老,會如薔薇一樣枯萎,那他們之間,還用什么去維系了?
當然,這些不是她主要的擔心。
莫家只剩下叔叔這一脈了,如果她不能生,那叔叔就失去了做爸爸的機會。
這是她無法給予的,會讓她一輩子都愧疚的。
「今天你跟龍大哥吃飯了?」她也是在群里聽唐綿綿說的,才知道叔叔下午跟龍夜爵一起吃了個飯。
應了一聲,又道,「怎么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龍大哥的人生好完美。」
「我的人生也很完美。」莫成宇qiángtiáo道。
景染心里苦澀,又努力擠著笑容,「我困了,睡覺吧。」
「小染……」
「叔叔,我真的好困啊,你抱著我睡覺吧。」景染拉著他往床走去,沒讓他把話說完。
莫成宇輕輕的嘆了口氣,只能答應,「好。」
這一夜,景染又沒能睡得安穩,做了好多好多的夢。
夢見爺爺唉聲嘆氣,叔叔看著別的孩子羨慕的樣子,還有自己……淚流滿面的模樣。
半夜醒來,一臉冰涼。
她想起身,可腰間的大手很霸道的摟著她,不讓她動彈,景染只能躺在莫成宇的懷里,輕輕的拭去眼淚。
早上景染很早就醒來了,給莫成宇做了早餐,兩人吃過早餐之後,景染說要去醫院看爺爺很陳墨,莫成宇便直接開車送她去醫院之後,才去公司上班。
景染昨晚做了兩份湯,莫老一份,陳墨一份。
這時的陳墨,已經能吃東西了,只是還不能吃太多。
見到景染來,還特別高興,「小染,你不知道我剛還跟我媽念叨,你做的jī湯可好吃了,結果你就給我送來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
「就算好吃,你現在也不能多吃,等能吃的時候,我給你多做點。」
「行,那你可別忘了。」陳墨高興的笑了起來,又看到她另外一個保溫桶,問道,「那是給莫老送的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