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叫廖秀雲,出生清寒,因為家里孩子較多,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了大戶人家當使喚丫鬟。
舊社會的時候,女人是沒有地位的,所以我母親的童年幾乎是被賣來賣去的,最後被賣到了一個郎中的家里。
那時我的母親已到及笄的年歲,比郎中家的孩子大五歲,徐郎中見我母親出落得亭亭玉立,便打了注意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
那時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親身份又如此卑微,自然只能同意,當年就嫁給了小自己五歲的徐節楠。
徐郎中將自己所有的醫術都交給了自己的兒子,只是那時候還沒有科學這件事情,西醫也沒有傳入國內,所以郎中這一個職業還算吃香。
後來沒多久,徐郎中因為感染了瘟疫過世,只留下母親和還未成年的徐節楠相依為命。
徐節楠那半吊子的醫術,根本養不活一個家,我母親不得不出去做活掙錢養家。
她給人洗衣服做飯帶孩子,什么辛苦的活都干,所以徐節楠幾乎是我母親給養大的。
徐節楠不甘在小鎮這種窮苦的地方呆一輩子,就想著出去學真正的醫術,我母親為了給他攢夠盤纏,把自己賣身到了個大戶人家,簽了賣身契,換來了盤纏,送徐節楠去學醫。
他這一走,就是好幾年。
母親天天在這戶人家干最苦的活兒,沒有一天是吃飽的,挨凍受餓是常事,最怕的是不小心惹到主人家不高興,還會被毒打一頓。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想著,盼望著自己的丈夫能學成歸來,將自己從這個地獄的地方贖回去,讓她過上能吃飽穿暖的好日子。
也就是有了這種盼頭,她咬著牙撐了下去。
大概是六年後,徐節楠回來了,學了半吊子的醫術,開始跟人賣弄自己的醫術,說是最新學的西醫。
小鎮不像大城市那樣,消息傳得那么快,所以大家都很好奇,紛紛找他看病。
他也勉qiáng救治好了一些人,得到的錢卻並沒有拿去贖回我母親,最後是我母親偷偷從那戶人家跑了出來找他。
他並沒有很感激,還讓她回去別連累自己,只是我母親還沒來得及回去,就被那戶人家發現,派了打手來追捕她。
母親再不想回去過那苦日子,就央求徐節楠帶自己離開這里,不知道是他徐節楠良心發現還是怎么,他同意了,兩人連夜離開了小鎮,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用我母親的話來說,離開小鎮後的那段時間,可能是她這輩子過得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徐節楠開設了一個小小的葯局,賣一些葯,也順便給人看病掙錢。
雖然不能榮華富貴,卻也勉qiáng能養活家里人。
而徐節楠的野心自然不滿足於這樣的現狀,他時常跟母親提及,他卻學醫術的這幾年,見識到的世面。
什么夜上海的舞會,什么紅酒法餐,那都是我母親終其一生都沒聽聞過的東西。
事實證明,徐節楠不是個安分的人,他骨子里就有一顆不安分的心,況且他對我的母親沒有感情。
在他眼里,穿著旗袍化著jīng致妝容 品著紅酒吃著法餐的女人才叫女人。
而我母親這種,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女人。
他想快點進入他做夢都想去的上流圈子,這就意味著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只是開設葯局根本就沒辦法賺那么多錢。
他便開始自己鼓搗研發葯品,想試著中西醫結合會研發出什么樣的葯品來。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中意不jīng西醫又是入門級別的,這樣胡亂搭配的後果就只有失敗的結果在等著他。
這種失敗對他來說太過打擊,他沒辦法接受,每天開始喝酒買醉,甚至對我母親拳打腳踢並且辱罵她。
舊社會的女人是沒有地位的,被丈夫打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母親那包子性格,對於這一切都只是忍。
可徐節楠並沒有見好就收,而是變本加厲,還砸了自己的實驗室。
第二天徐節楠酒醒後發現實驗室里臭氣熏天,是從那些胡亂配置被攪合在一起的葯物里散發出來的。
連帶著我母親養的幾只jī鴨都被毒死了,他辱罵我母親,說她不收拾。
母親沒辦法,只能將這些東西收拾起來,悄悄找了個枯井丟了。
葯局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徐節楠的脾氣也是一天比一天壞,又恰逢這一年干旱,糧食顆粒無收,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過得結結巴巴的,葯局也就更沒生意了。
家里的基本維持,都只是靠著母親出去做活掙錢來支撐。
徐節楠的美夢還沒醒,他還指望著自己能過上那種紙醉金迷的日子。
干旱蔓延到整個小城,大家四處找水源,最後找到了母親丟棄垃圾的枯井,那里居然有水。
所以很多人每天都來這里挑水回家,一個多月之後,才開始下雨,干旱才慢慢緩解。
可這時小城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疾病,得了這個病的人,一開始很嗜睡,怎么都叫不醒,後來慢慢開始發生肌肉萎縮,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哪怕是身材高大力大無窮的人,得了這個怪病後,也會像是一談軟泥,使不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