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我只是累了
「盤古，你的時間不多了，想說什么就盡快吧！」夏至冷冷說道。
「她們的任務，是給這個世界提供希望。」盤古緩緩說道：「聖女是唯一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真正光明的人，而光明，就是這個世界的希望，黑暗聖殿總是告訴這個世界所有人，總有一天，聖女會給所有人帶來光明。」
輕輕搖頭，盤古語氣有些苦澀：「就為了維持這可憐的一些希望，聖女總是要時不時展現一下她的能力，讓大家看到光明的出現，然而，這種展現，卻是有巨大代價的。」
「什么代價？」夏至開口問道，對這件事，他顯然更加關心，因為之前，夏末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聖女的體質很特殊，能吸收黑暗能量，帶來光明，但她們能吸收的黑暗能量，卻是有限制的，達到一定的程度，她們就會……」盤古輕輕吐了口氣，然後補充了最後一個字：「死。」
「這不可能！」夏至冷冷說道：「我一直在觀察夏末的情況，她吸收黑暗能量對她的身體並沒有壞處！」
「是的，對她來說，應該是沒有壞處的，但她，是不一樣的。」盤古長長吐出一口氣，「她的體質，是所有黑暗聖女之中最好的，她的體質很純粹，純粹得可以隨意吸收黑暗能量，但，更重要的是，她在光明世界生活了很長時間，而其他的聖女，從來都沒人去過光明世界。」
長長嘆了口氣，盤古繼續說道：「說起來也真的可笑，之前，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讓聖女在光明世界長大，直到這位最好的聖女出現，我們才決定孤注一擲，而我，也決定進行最後一次嘗試，但其實，到現在，我依然不能確定，她能吸收的黑暗能量，是不是真的沒有上限。」
「要怎樣才能確定？」夏至繼續問道，事關夏末，他自然就變得很關心起來。
「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上限是多少，只是，當上限到來的時候，往往就已經來不及了。」盤古換換搖頭，「不過，夏至，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你的夏末，至少是所有聖女里，最長壽的那一個，因為，在她之前，從來沒有哪位聖女，活到過二十歲。」
頓了頓，盤古補充道：「而她，已經二十一歲了。」
「如果她的年齡是真實的，那我跟她見面的時候，她也很小，對於這個黑暗世界，她應該知道得很少才對。」夏至看著盤古，「但你們給我的感覺，並非如此，似乎她只要恢復記憶，就能知道一切，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黑暗世界的聖女，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傳承的，簡單的說，就是每一代的黑暗聖女，會得到上一代聖女的核心記憶，她會很自然的明白自己的使命，此時此刻，你的夏末，也已經明白她的使命，她已經不屬於你，而是，屬於這個黑暗世界。」盤古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虛弱起來，即便夏至延遲了他衰老的時間，但他似乎還是快要扛不住了。
「不，她永遠只屬於我。」夏至冷冷說道，不論發生什么事情，這件事，都不會發生改變！
「夏至，我知道你現在很有信心，當年，我也很有信心，你知道嗎？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她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遇到的第九個黑暗聖女，我曾經以為，我一定能救她，可是，最終，我依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盤古的聲音里，有了明顯的哀傷，「我以為我很qiáng大，我曾經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絕望……」
「我說過，我不會絕望！」夏至緩緩說道。
「不重要了，對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盤古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似乎很難看，但對盤古來說，那似乎是解脫的笑容，「你知道嗎？我總是不自覺將她們都看做是我的女兒，可你知道，那種眼睜睜看著女兒一次次死去的滋味，是多么難受嗎？我不敢去計算是多少次，那是幾百次還是上千次？我真的不敢去計算，那種絕望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去感受了……」
「咳咳……」盤古咳嗽了幾下，然後，有些虛弱的坐在了地上，繼續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熬不住了，可是，我曾經答應女兒，我會找到拯救這個世界的辦法，現在，我雖然沒有找到辦法，但我找到了一個人，一個可以代替我的人，你，你現在的能力比我更qiáng大，而你，一定會救你心愛的夏末，所以，你一定會想辦法的，我不用擔心你會不管這里，我也終於可以放心離開了，我想，我這也算是遵守對女兒的承諾了……」
盤古的聲音越發虛弱，而夏至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能感覺到盤古內心深處的那種哀傷和悲涼，那是一個絕代qiáng者的無窮絕望，這一刻，他終於開始有些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絕望。
這就是真正的絕望，盤古，是真的絕望了。
「我，我想，在另一個世界里，我，我女兒或許還在等我吧……」盤古再次笑了，看上去笑得很欣慰，「夏至，不要怪我，我不是想坑你，我，我只是，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我想休息……」
聲音就這么戛然而止，盤古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合上了，看上去，很安詳，就像是真正的熟睡過去一樣。
夏至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盤古，他沒有悲傷，因為，他跟盤古其實並不熟悉，但他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這是盤古，這是有史以來最qiáng的一個空間異能者，不論是在光明世界，還是在黑暗世界，在這之前，都沒有人比他更為qiáng大。
可他，現在終於死了，而且，是在一種無盡的疲憊和絕望中死去的，他現在還無法真正理解盤古心里的那種絕望，但這，依然足以讓夏至感覺到難受，一位絕世qiáng者，本不應該有這么一個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