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太十分感慨,她已經盡了力,而且紀二老爺也肯幫忙。但是事情還是不成,紀老太太認為這一切都是江慶善不走運的緣故。
「等他來了,你與他好好說說吧。」紀老太太又囑咐紀二老爺,就此將這件事情就放下了。
紀二老爺自然答應。
紀曉棠見沒什么事了,就抱著長生跟紀二老爺一起離開了。
他們這邊是都放下了一段心事,但是另外有些人,卻添了一樁心事。
牡丹被紀老太太攆下去,她就慢吞吞,將之後紀老太太與紀二老爺之間的話都聽在了耳朵里。聽到紀老太太說江慶善時運不濟的話,牡丹嗓子眼里發賭,幾乎吐血。
紀老太太這樣容易就放棄了替江慶善說情,什么時運不濟,分明是紀家不肯幫這個忙。
牡丹才不信紀二老爺的話,就算紀二老爺說的是真的,她認為,只要紀二老爺肯,就可以將文書追回來,將缺改補給江慶善。
說到底,是紀家不肯幫江慶善。
牡丹心里為江慶善抱屈,同時也為自己著急。
事情辦不成,江慶善不接她進門,她該怎么辦?牡丹想不出任何的法子來,最後心里頭只剩下怨恨。
……
紀曉棠的生日,紀二太太就不讓紀曉棠管,只讓她照看著長生。
紀二老爺雖是早就說了不會大cào辦,但是按照舊例,也是要辦個小家宴慶祝慶祝的。紀二太太和程嬤嬤早就准備好,今年的宴席格外豐盛些,另外還請了一班小戲來唱曲。
紀二太太這邊cào辦。紀老太太那邊不能不聽到一些風聲,就在紀曉棠生日的前一天將紀二老爺叫過去說話。
「曉芸的生日今年已經辦過了,曉棠是妹妹。她這個生日,比照著曉芸的生日略減一兩成就可,卻不可比曉芸的超過了。」紀老太太就吩咐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當下就有些為難,紀曉棠這個生日肯定要超過紀曉芸的。
「……正是好日子,並不是為了曉棠的生日。三弟考中了秀才。咱們並沒有怎樣慶祝。就想著趁這個機會……」紀二老爺反復告訴紀老太太,並不是為了紀曉棠慶生。「過些日子,他們叔侄還要往府城去。算算。也就只有這個好日子。」
紀老太太聽紀二老爺這樣說,想了一會,才猶豫著點了頭。
「那也罷了。」
看著紀二老爺出去,紀老太太這才叫出紀曉芸來。
「你也聽見了。安排的席面,還有叫的唱曲的。都是為著你小叔的緣故,並不是為了曉棠生日。」紀老太太輕輕拍著紀曉芸的後背,「咱們家講究規矩,再怎么樣。曉棠都越不過你去。曉棠自己也知道,你看她在府城,入股了什么洋貨鋪子。她也並不敢忘記你,還是自己出錢帶了你的份兒出來。」
紀老太太哄勸了半晌。紀曉芸的臉sè才漸漸地好了。
這件事,自然也傳進了紀曉棠的耳朵里。
紀曉棠只是一曬,並沒言語。
七月十日,紀曉棠十一歲的生日。
這一天,紀曉棠起的格外早些,就在錦兒和綉兒等一眾丫頭的服侍下梳洗打扮了,然後穿了紀二太太為她准備的新衣。
湖藍sè立領珍珠扣的軟綢蘇綉中衣,同sè折枝花卉的錦緞挑線裙子,外面又穿了件煙霞紅的妝花長身褙子。
紀曉棠打扮妥帖了,就到紀老太太、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等處都磕了頭,然後又在紀二太太處坐了。
紀二太太親自端了一碗面出來,笑眯眯地給紀曉棠。
紀曉棠忙起身接了。
「謝謝娘,又勞娘費心了。」紀曉棠就笑著道。
小小的一碗面,下面必定還窩著兩個jī蛋。這樣的一碗面,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稀奇,但這卻是紀二太太親手做的長壽面。
自從紀曉棠能夠吃面開始,這已經形成了慣例,是紀曉棠生日最重要,也是最溫馨的一件事。
紀曉棠將面和jī蛋都吃了個干干凈凈。
紀二太太和紀二老爺就坐在一邊瞧著,見紀曉棠吃的干凈,且面條並未中斷,夫妻兩個都舒心地笑了出來。
「又長了一歲。」紀二太太將紀曉棠攬入懷中,輕輕地摩挲著紀曉棠的發頂,「幾乎就是一晃眼的事。」紀二太太盼著紀曉棠長大,一面又想著紀曉棠不要長大才好。
家有兒女,做父母的幾乎都有這種復雜而甜蜜的心思。
紀曉棠微笑,往紀二太太的懷中又靠了靠。
十一歲,她又平平安安地活過了一年。這一年,她不僅自己平安地活了下來,還做了許多事。
紀三老爺浪子回頭,不僅成了紀家庶務上的一把好手,如今還考上了秀才。紀家成年男丁中,再無白身。
江慶善開始時運不濟。紀家前世遭難背後的黑手已經露出了端倪。
小長生出生了。
紀家入股了出海貿易的船隊。
與穆家的關系在漸漸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