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將計就計(1 / 2)

安樂天下 弱顏 303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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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清高嬌貴,栽培不易,然而卻也不是不能培育,無他,不過是真心、專心而已。」秦霖聽紀曉棠贊他,不由得微笑道。

「只這真心、專心就是最難得了。」紀曉棠也說道。然而專心和真心還不夠,秦霖首先得有本事從各地搜羅來這些明種。

如果秦霖真的是被韓太後和隆慶帝忌憚,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他可做不到這一點。

畢竟是當年宮中的神童,一度為先帝最為寵愛和寄予厚望的,幾乎取代隆慶帝成為太子的人。

秦霖與紀曉棠侃侃而談,而這半天的工夫,鄭梓和其他幾個女孩子那邊則毫無動靜,似乎是已經出了暖房,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紀曉棠的目光就往原來幾個女孩子的方向多看了兩眼,秦霖自然就發現了,明白紀曉棠不想繼續留在暖房。

「聽聞曉棠妹妹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有幸曉棠妹妹上門來,正要向曉棠妹妹請教。」秦霖對紀曉棠說,暖房的後面,就是小書齋,要請紀曉棠過去喝茶,順便品評品評他收藏的幾幅前人真跡。

對於愛好書畫的人來說,秦霖的邀請,幾乎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紀二老爺告訴過紀曉棠,秦霖家中藏有唐代書法大家王右軍的真跡。

王右軍的真跡,如今流傳於世的非常少,可以說是鳳毛麟角。而秦霖這里收藏的,則是大秦皇族手中唯一的一份。這還是當年先帝賞賜給秦霖的。

由此又可見,當年秦霖在宮中是如何的深受寵愛。

紀曉棠也愛好書畫,對王右軍的真跡不無向往,然而她卻可以拒絕秦霖的邀請。

但是實際上。紀曉棠並沒有拒絕。

張麗蓉都出現了,紀曉棠也不能不有所表現。

秦霖見紀曉棠答應了,就非常高興,鄭桂在一面也笑吟吟的,似乎心情也很好。

三個人出了暖房,果然在暖房後面不遠,就有一處小小的jīng致書齋。一路上秦霖和鄭桂都告訴紀曉棠。這處書齋地處清幽。且離著暖房又近,方便秦霖隨時過來照看蘭花,因此是秦霖最喜愛的地方之一。

秦霖平時看書、寫字。以及接見親近的客人,都是在這里。所以,這里也收藏者王府中最為貴重,且秦霖最為喜歡的書畫古董。

等進了小書齋。紀曉棠四下掃了一眼,就知道秦霖和鄭桂說的沒錯。

秦霖領著紀曉棠看了幾樣古董。都是稀有難得之物,然後才將紀曉棠領到一張大案前。大案上整整齊齊地擺了許多的書卷,一只白玉雕龍的筆筒里密密麻麻地放了許多毛筆,有的筆毛已經禿了多半。

這竟不像是一位養尊處優的王爺的書案。反而更像是一個苦讀的大儒的書案了。

秦霖卻並不是讓紀曉棠看他的書案的,他指向書案旁邊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卷軸。紀曉棠的目光順著秦霖的手指看了過去,即便是她素來鎮定。此刻心中也不由得猛地一跳。

牆壁上掛著的,正是王右軍的一幅字。

紀曉棠又上前走了兩步。離的更切近些,仔細地打量。

「果然是王右軍的真跡!」紀曉棠贊嘆道。

「……是當年父皇賜與我的……」秦霖站在紀曉棠身後,目光越過紀曉棠的頭頂,卻也並沒有停留在王右軍的真跡上頭,而是仿佛看進遙遠流逝的時光,語氣中是濃濃的感懷和眷戀。

秦霖在紀曉棠面前幾次提到先帝,每一次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眷戀之情。當然,他也提到了他的母妃,卻都是一語帶過,仿佛不願意多說一般。即便是有些微語句談到,也並沒有任何明顯的感情流露。

這樣看來,秦霖對他父皇的感情,是遠遠超過了對他母後的。

秦霖的話還在繼續,他正詳細地告訴紀曉棠,先帝是如何將這幅真跡賞賜給他的。

王右軍的真跡,宮中也只有這一份,且是先帝最為心愛的,就放在御書房中,時時地拿出來賞看。秦霖自然也跟著看過多次,心中也非常喜歡。

那一天,秦霖按著先帝出的題目,做了一首詩,使得先帝龍顏大悅,就問秦霖要什么。

秦霖就指著王右軍的這幅真跡,說就要這個。

先帝竟沒有任何遲疑,就將這幅真跡給了他,只是囑咐他要好生珍惜。

「……如今想起來,仿佛是昨天,父皇的音容笑貌也就在眼前。」秦霖微微垂下眼簾,他幾乎將他如何得到這份真跡的經過都告訴了紀曉棠,只除了一句話。

當時皇貴妃還在,知道那是先帝的鍾愛之物,就說秦霖年紀小不懂事,讓他另選別的,將這副字還給他父皇。

可是先帝只是搖頭微笑,對著他們母子說了一句話。

「朕的江山社稷都是霖兒的,何況這這一副字。」即便是王右軍的真跡,那也是一件死物,萬萬比不過他心愛的皇兒,繼他之後的江山之主。

那幾乎是他和母妃一輩子幸福的巔峰了。

而就在那之後不久,他的母妃就過世了,他的父皇悲傷過度,身體也變得不好。再後來,慢慢地,他的父皇似乎也疏遠了他。

紀曉棠聽得身後的秦霖沉默下來,一開始還未在意,可秦霖沉默的久了,紀曉棠就覺察出不對。

她轉過頭,就看見秦霖站在那里,緊抿著嘴chún,一雙眼簾下垂,眼中彌漫著水汽。

紀曉棠震驚了,她在猶豫,是該假裝看不見,還是……

「王爺……,」紀曉棠微微屈膝行禮,「是我的不是了。」如果她不跟過來看這副字,就不會讓秦霖想到往事傷懷。

然而,方才秦霖和鄭桂也都說了,秦霖最愛這小書齋。才將王右軍的這副真跡放在這里,以便可以時時賞看。

「是小王失禮了。」秦霖幾乎是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仿佛方才紀曉棠所見的人,並非是他一般。

兩個人也不再談這副字,對於剛才的事情都是默契的只字不提。

也就在這個時候,紀曉棠發現,鄭桂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紀曉棠沒有問鄭桂。卻知道。自己應該走了。

「已經打擾了王爺良久,這就告辭。」這么說著話,紀曉棠似乎才發現鄭桂不在。臉上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來。

秦霖彬彬有禮地對紀曉棠道歉。

「阿桂方才有事,因不好打攪曉棠妹妹賞看書畫,所以並沒出聲,還望曉棠妹妹不要見怪。……曉棠妹妹不再坐一坐?小王這里倒是還有些不錯的新茶。」

紀曉棠當然拒絕了。只說以後有機會再來的叨擾秦霖。

秦霖也沒堅持。

「小王送曉棠妹妹過去。」這么說著話,秦霖就領了紀曉棠出來。他將紀曉棠送出小書齋。自己也並不回去,而是親自陪著紀曉棠往花廳走。

今天鄭桂舉辦的宴席,就擺在花廳中。

一路走,秦霖難免就向紀曉棠介紹些園中的景致。

「如今天氣剛剛回暖。等到了四五月間,這園子就頗為可看了。」秦霖邀請紀曉棠到時候再到王府中做客。

紀曉棠都客氣地應著,在身前身後服侍的人看來。紀曉棠與肅王秦霖相處的很是融洽,且還很談得來。

這么說著話。也不知道怎么著,就提到了秦震。

「四弟自小就運氣好。」秦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關於秦震的運氣,紀曉棠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在秦霖面前說出來,只能笑著聽著。

「我們兄弟四人,就我與四弟年紀相差最小,小時候常玩在一起。」隆慶帝兄弟四人,隆慶帝比秦霖和秦震要長十余歲。

「四弟自yòu聰慧,不僅書讀的好,弓馬上頭更是出sè。不知道四弟有沒有跟曉棠提起過我,小時候,為了在父皇面前爭寵,我們還鬧出過不少趣事。」

秦霖嘴角的笑意更濃,似乎是回想到了yòu年時候的事。

「那么王爺與安王,究竟是誰贏了呢?」紀曉棠笑著問。

「各有勝負。」秦霖笑,「四弟爭qiáng好勝,而我比他年長不了幾歲,當時也不懂得謙讓,哎……」

這么說著話,就到了花廳的外面,紀曉棠已經能聽見花廳中鄭梓等女孩子們的說話聲了。

秦霖這才站住腳。

「小王就不進去了,曉棠妹妹玩的開心些。若有什么,盡管跟阿桂提起。阿桂家中姊妹們多,除了貴妃娘娘,就是她年長,很會照看弟妹們。」

紀曉棠自然答應了,目送秦霖走了,這才邁步進了花廳。

花廳門口早就有小丫頭看見紀曉棠與秦霖一起來,這個時候都搶著打起簾子,也才往里面稟報。

然而花廳的花窗開著,屋子里的女孩子們,已經有人看見了紀曉棠和秦霖。

紀曉棠這一進門,女孩子們的目光都聚集過來,種種神sè不一而足。紀曉棠只當不知,上前與鄭桂又見了禮,就被鄭桂拉在身邊坐下。

鄭桂待紀曉棠越發的親熱,卻也不提書齋的事。

花廳中擺了各樣鮮花,女孩子們前面的幾案上又擺了許多鮮果點心,大家正在議論今春又要流行什么衣服、鞋腳樣式。

「……那天跟著母親進宮去請安,貴妃娘娘穿的是蓮花高底鞋,那熏香極淡雅,我竟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吳佳言清脆的聲音說道。

「還有你分辨不出的香,這可奇了。」楊珊珊接著說道。

「這可有什么奇怪的,」吳佳言卻道,「宮里新制出來的香,我也未必都分辨的出。何況,或許是貴妃娘娘自己制的,我更不會知曉了。」

「貴妃娘娘從不曾自己制香。」鄭桂就說了一句。

「皇後娘娘倒是極會制香……」鄭梓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