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確點說,是一張符籙。」李揚倒是沒太多驚奇,語氣平淡。
「上面寫了什么?」我咽了一下口水問。
chā滿大頭針的娃娃,肚子里藏著黑玉和黃符,這些東西怎么看怎么恐怖。說句實在話,這也就是李揚在,要是我一個人,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他指著符籙上最上面的一個字念:「這是敕。」然後指著下面的字:「令。」
我指著第三個字:「鬼?」
「不,這是魁。」他說:「你看,這里還藏了個『斗』。」
再下面的字就更難分辨了,連李揚都念不出來,很多筆劃粘連勾曲,似乎是很多字寫在一起,看上去似是而非。
「這幾個字有些意思。」他指給我看。
這些字是寫在符籙的最下面,字小如蠅頭,難能可貴的是,每個字皆清晰可見,寫得規整漂亮,是難得的隸書佳作,和上面鬼畫符一樣的字形成鮮明對比。
我慢慢讀著:「穢妖無天,麗……」
李揚撲哧一聲笑了:「老劉,你真應該好好補充一下國學知識。首先,古代詩文不是這么讀的,它是按照從右至左,從上至下的順序。另外,這個繁體字也不念麗,念『塵』,塵土的塵。最上面的這八個字應該這樣讀:天地無絕,妖氣穢塵。」
我尷尬地笑笑:「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李揚搖搖頭,眉頭緊皺:「有點邪。」他拉開抽屜,從里面翻出一個放大鏡。
我靠,這小子器械倒是挺齊備的。
我站在他背後,大氣都不敢喘,透過放大鏡一個字一個字看下面的詩,慢慢念道:「犬首人身手執弓,黑馬白蹄快如風。白蓮遇水花塵落,yīn魂隨我進地宮……」
yīn魂隨我進地宮?!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下面還有四句,可能是洇了水看不清楚。李揚杵著下巴,盯著頭四句詩看得非常入神。我不敢打擾他的思緒,半天才問道:「你看出這四句是什么意思嗎?」
「看不太懂,大致能做一個猜測。」
「說說看。」
他沒回答我,而是起身來到書架前,一本一本很仔細找著什么書。
「嗯……在這。」他從書架里抽出一本,迅速翻到一頁,然後遞給我。
我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書。這是一本泛著歲月黃sè的古籍,紙張都有些破碎,我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生怕稍微用力書頁散了架。
在翻開的那一頁上,有一張用黑墨白描手法畫的古畫,畫的主題是一個人。畫上的線條很簡略,卻形容生動,栩栩如生。
畫上的人,准確點說是只半人半獸,它長著羊蹄子,手里拿著尖叉,身披獸皮,最為可怖的是,它脖子上並不是人頭,而是長了一張異常猙獰的狗臉,尤其那一雙狗眼,丹青勾勒,輕輕一點,描繪出的看透世事殘忍無比的目光極其傳神。
「這是?」我完全被這樣一幅古代畫作震驚地說不出話。
「這是道家典籍里描述yīn間里的鬼差。」李揚說。
「鬼差?」
「有點類似牛頭馬面,黑白無常。西方神話中,地獄門口也有冥界看門犬。每種關於地獄的神話起源和體系都不一樣,所以鬼差的形象也各有不同。」
「老劉你看,第一句犬首人身手執弓……」他說道:「會不會講的就是yīn間的鬼差呢?」
「那第二句呢?」我問。
「……黑馬白蹄快如風。」他撓撓頭:「會不會是形容人死之後,靈魂去地獄yīn間的過程。閻王讓你三更死,無人敢留到五更。死的過程如快馬加鞭,一溜青煙。」
「好吧。」我承認有些牽qiáng:「第三句呢?白蓮遇水花塵落。」
「老劉,你知道咱們國家古代有個很邪門的組織,跟白蓮有關……」
我擺擺手:「別說了,這屬於說不得。」我們相視而笑。
這個和白蓮有關的組織,就和前日我說給彭大哥關於小孩倒吊的事例一樣,屬於說不得。
「第四句呢?」
「那就更淺顯易懂。」李揚拿著符籙若有所思:「老劉,現在的主要問題不是討論這些符籙玉牌有什么用,而是林霞從哪弄來的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