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當年發生了什么(1 / 2)

雖然看不到yīn魂,但股股yīn森的寒氣bī身,便知道它就貼在我的身上。梁憋五把符畫完,抬頭看看,有些奇怪:「這yīn魂怎么上不了你的身?」

「你不是說用白鹽能辟邪嗎,我全身都是鹽粒子。」我說。此時的我,滿頭滿臉都是白鹽,形象非常狼狽。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怒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憋著壞,想讓我當替死鬼?」

梁憋五快速眨著眼:「別誤會。yīn魂上身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是小伙兒,陽火旺,它就算勉qiáng上也是非常困難的。你看現在它就對付不了你,只能掛在你身上。如果yīn魂和屍體合一,後果可比上你的身要不堪設想。」

「那你趕緊把它弄走,老這樣算怎么回事?」雖然說yīn魂上不了身,但掛在身上,yīn冷yīn冷的,這也吃不消。

梁憋五凝神,用沾血的毛筆尖在屍體的額頭最後點了一筆,然後厲聲道:「劉洋,拿掉黑布。」

我趕緊把手腕上包裹符咒的黑布條扯下來。隨即能很明顯感覺到,那團yīn魂從我身上離開。溫度回升,全身一松。

牆上的鏡子里看過去,只見鬼影漸漸飄遠,正在奔向開著的那扇窗。梁憋五站起身道:「你在這守著,我去跟蹤中yīn身。」

說著,他如狡兔蹬地,貓著腰竄了過去。窗簾無風自起,陡然飄舞起來,慘白的月光下,模模糊糊看到一團什么東西飛出窗外。就在這時,梁憋五也跟到了窗口,縱身一竄,如同一只矯健的狸貓,身體與地面平行,形成一道流暢的直線,也跟著鑽出窗口。

我都看傻了,這小子這能耐,堪比世界級跑酷大師。他一鑽出去,我才醒悟,我cào,我們這是在頂樓,他飛出去豈不是要摔死。我急忙奔過去,心砰砰亂跳,梁憋五就算厲害,也不能違反物理定律吧,七八層樓,摔下去就是真貓也得喝一壺,何況他這么個大活人。

來到窗前,眼前陡然出現的一景可把我驚住了。只見外面中月高懸,亮如銀盤,慘白的月光下,那一團鬼影居然在半空現形,無法描述具體形象,就是一團略具人形的黑煙。

那團鬼煙在空中突然蒸發,煙霧漸漸消散,像是一團面粉在空中爆炸。而梁憋五整個人飛在半空,這么高的空中,他手刨腳蹬,好像在那游泳一般。他的一只手勉qiáng摸到了消散鬼煙的一角,眼見得煙霧在手指縫中消失。

他在空中凝滯了一秒,「唰」一下開始下落,整個人快速向地面砸去。

我眼睜睜看著這么個大活人直直落下地面,心跳都他媽快停了。

因為角度問題,我趴在窗戶最多只能看到下面二三層樓的位置。梁憋五下墜速度極快,很快就落到二層樓以下,再就看不到了。

雖然看不見,可我想象中,這個人必然重重砸在地上。我在等著人的身體和地面接觸時那「啪」的一聲,可是等了半天,還是沒聽到那個聲音。一時間,我有些jīng神迷茫,感覺剛才所見到的只不過是泡影幻象,所有一切都是自己臆想。

正傻愣著,門鎖響動,我看到梁憋五氣喘吁吁進了屋。他打開客廳里的燈,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大汗淋漓,隨手拿起沙發墊子,就這么擦著身上的汗。

「你沒死啊?」我道。

梁憋五瞪了我一眼:「想讓我老人家死可不那么容易,當年多少人惦記我這條性命。」說到這,他嘆口氣,擺擺手,再沒有說話。

我奇怪:「你怎么說話老氣橫秋的。我問你個問題,你怎么會這么多法術?地上的冷氣白煙是怎么回事?」

梁憋五癱坐在沙發上,咂咂嘴說:「說起來這可就話長了。冷氣白煙,是鎮屍的小法術,不算什么冷門,稍有道法常識的都會。想聽故事我挑個好時間講,現在還有工作沒完成。」

「剛才是怎么回事?你飛出去以後,怎么那團鬼影就沒了?」我問

梁憋五嘆口氣:「佟三可真他媽毒。他覺察出事情敗露,有人會追蹤yīn魂,便……便把徐佳男的中yīn身打散,灰飛煙滅,不得超生。」

我咽了下口水,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問他還要做什么?

梁憋五道:「現在咱倆要把屍體送回殯儀館。」

我目瞪口呆:「往回送?你想自投羅網啊?」

「那你告訴我,這么大一具屍體怎么處理?你想碎屍自己去弄,我可不想犯法。」梁憋五沒好氣地說。

我也沒招了,他說送就送吧。

梁憋五道:「不但要往回送,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燒屍,只有這樣才能讓殯儀館擺脫責任,讓這幫邪徒斷了念想。這屍體太邪門,留下是禍害,必須抓緊時間處理。」

他喘了口氣,招呼我,一頭一腳抬著徐佳男的屍體出了家門。這幸虧是大晚上,樓道里空空,沒人經過。這要被人見到,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我和他像做賊一樣,把屍體從樓道里搬出來,塞到後車廂。梁憋五從後座拿出一件破棉襖,簡單裹在身上,拉著我,啟動車子向殯儀館去。

這么冷的天,他外面是一件棉襖,里面是跨欄背心,剛出完汗馬上又遇冷氣,換成一般人早就折騰重感冒了,可他咋的不咋的。身體素質真不錯。

坐在車里,我在車台上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在他家這幾個小時可把我折騰壞了,渾身關節都疼,一閉眼腦子里就是鬼影和冷冰冰的屍體。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抽著煙說。

梁憋五開著車,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前方,半天才緩緩道:「我爺爺以前參過軍。」

我看看他,這思維跳躍也太大了,怎么冷不丁蹦出這么一句話。

梁憋五道:「他在解放前,給一位老人家做過通訊員。後來,」他猶豫一下說道:「後來就在這個縣,這片土地上他被槍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