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死路(1 / 2)

畫面一幀一幀倒退,又回到了女人臉出現的那一幕。緊接著下一個畫面,能看到女人猛地往下一蹲,攝像機隨即倒在地上。鏡頭里這個女人居然不是在走路,而是像蛇一樣蜿蜒,向霧氣的深處爬行。

此時的畫面極為模糊,不過仍能看到,那女人在爬行的時候,逐漸分解,變成許多細細長長,類似蛔蟲蚯蚓之類的爬蟲。散入霧中,再也不見。

在這之後的十幾分鍾里,畫面幾乎沒有什么變化。就是攝像機倒在地上,以躺著的角度來進行拍攝。做出這種判斷的依據,是以遠處那些圓球狀堆起來的東西為參照物。雖然女人消失了,但那些東西還依然存在。

我們可以肯定,攝像師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意外。如果他還保持著清醒,是不可能放任攝像機這么一直躺著的。

緊接著,幕布暗下來,一切都消失了。大家這時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壓抑,讓人進入那個世界而不可自拔。隨著影片告一段落,眾人的心情終於緩和過來。

幕布再次亮起來,下面出現的,就是水部岸次郎的人頭分離手術。

這段錄像帶很怪,最違背常理的一點是,拍攝的場景之間沒有任何說明性的文字,甚至沒有標注時間。如果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只是偶然得到這份錄像帶進行觀看,絕對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第一段建立基地,第二段進入yīn間,第三段直接就是分離人頭。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錄像帶背後有什么深層次的故事?這些都不得而知,甚至猜都沒法去猜。

水部岸次郎的手術只記錄了其中一小部分,拍攝目的恐怕也僅僅只是當成個事件來記載。這么復雜的手術,幾乎涵蓋了當時外科手術的jīng髓,絕對不可能只有錄像帶上表現的那么粗糙和簡單。

手術之後,下一個場景,就是水部岸次郎的人頭講故事。

剛出現這個畫面,忽然就聽黑暗中有人冒出一句:「別放了!」

我們循聲去看,居然是劉小軍。他蹲在牆角,慘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為什么?」楊慕雲看他。

大家這才注意到,隊伍里不知什么時候混進來這么個怪物。不過看楊總和老大好像認識他,也就沒多想。

劉小軍沉聲說:「我有感覺,下面的影片帶有很qiáng的……」他一時無語,可能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匯:「我能感覺到它就藏在里面。這段影片很危險!不能再放了。「

「不看你可以出去。我們要知道為什么,就必須看下去!」楊慕雲態度很qiáng硬。

劉小軍也沒多做爭辯,他又蹲在地上,直直地看著幕布上的人頭。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回望我,表情很是漠然。

水部岸次郎的人頭對著攝像機開始講起來。姚兵放得很慢,因為沒有聲音,需要鍾秀盯著人頭的口型,一句話一句話進行翻譯。

「感謝所有參加大紅蓮計劃的官兵、後勤人員、技術人員等支持。我們已經幾次打開地獄之門,探知了地獄的秘密。簡單來說,地獄就是人的怨念所形成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人的怨念已經實體化,變成一種類似蚯蚓的蟲子。在最後一次實驗中,我們發現這種蟲子已經鑽過yīn陽之間的裂縫,來到了人間。我在最後一次實驗中,進入地獄見到了地獄之王,明白了紅蓮生死的奧義,不幸的是感染到了怨念蚯蚓。為了能讓意識保存,必須要拋棄已經被病毒感染的身體,留下意識的容器大腦。下面,我就講講我在地獄的經歷……「

聽到這里,很多事情漸漸明了。原來清水亮那次yīn間之行,僅僅是大紅蓮計劃的一部分,日本人至少做過幾次這樣的實驗。甚至最後一次,整個計劃最高指揮官水部岸次郎也進入了那地方,並被感染到了一種名為「怨念蚯蚓」的東西。

繼續聽下去,我驚訝地發現,水部所敘述的故事,竟然和小林講給我聽的一模一樣。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眼睛發花,我看到有許多白sè細長的光紋,從幕布里映射出來,落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身上,那些光紋順著眾人的肌膚鑽了進去,再也不見。

整個放映廳誕出一種迷離的效果。黑白影像的人頭在喃喃陳述地獄的故事,鍾秀翻譯到後來,語氣里透出呆板的機械化,像是一台機器在那里重復。所有人的臉都映晃在幕布黑白光線的交織之中,眼神里竟然一時都像沒了思維。

我走出放映廳,到外面重重喘了一口氣,里面的情緒和場景簡直壓抑到死。

等我再進去的時候,影片已經戛然而止。姚兵把放映機關掉了,室內的氣氛由迷幻的熱度恢復成冰冷的滄桑,眾人枯坐在長椅上,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一下。

我已經明白發生了什么,所謂怨念蚯蚓是靠故事來傳播的。凡是聽了這個關於yīn間地獄故事的人,都會被感染。

我們已經完了。

好半天,大家才回過神來,眾人站起來,臉sè都很難看,走起路來頭重腳輕。

我們互相扶持著,跌跌撞撞往回走,當穿過走廊再往前時,就看到隊伍前面的人炸了鍋。手電的光亮四下亂照,不少人大吵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