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0 有若雷霆(下)(1 / 2)

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後,再沒有一人提起趙雪怡的事來。

似乎這位琴心大家一直不存在。

滿堂上下,無論男女,都不敢看她一眼,生怕她心里有什么不滿意、不開心。

就連那衛豐娘,也只是悄悄的給她使了個眼神,就嘆了一口氣,不敢多言。

趙雪怡凄然看向四方,面上閃過一絲苦sè。

心知這一次跟往日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以前還有豐娘幫著說話,有錢江派眾位高手多方維護。

而面前這位公子,只是稍一出手,就把偌大的錢江派鎮壓了下來,所有人全都忍氣吞聲,就此臣服。

如此,自己又算得什么?

若非對方青眼相看,此時恐怕會更慘上三分。

「也好,經過此次,我也不欠誰人的情份了……難道這次進入新位面,竟然是錯了。」

她低眉不語,兩顆珠淚跌落下來。

四周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她卻恍如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孤獨一人。

「如果早知道練習琴道,要經歷種種閱歷,身不由主,當時在羅華之時,我還會毅然絕然的投身其中嗎?」

她自憐自傷,輕輕撫著琴弦,卻是沒有彈響。

突然,就感覺有一只溫潤手掌抹在自己面上,抹去眼淚濕痕,耳邊響起一聲輕笑聲:「怎么?後悔了!我就說了這種歷經眾生疾苦,增廣閱歷的琴道修練方式,不是那么好承受的。想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是不是寧願自己從頭來過,再不修習琴藝?」

趙雪怡霍然抬頭,眼神驚駭,失聲道:「你是?」

此話聽起來太耳熟了……

她從小就在父母的掌心呵護著成長,天真活潑得如一只小雀兒,從不知人生憂愁困苦。

除了音樂琴藝,她也沒有什么別的愛好。

這種觸及道路選擇的話,不但是自己父母,就算是羅華導師,都從未說過。

唯有那一次,那一個人說過。

也正是因為聽從了那句話,所以也就喜滋滋的進入位面。

從此前塵如煙,往事不堪回首。

這一世雖是奪舍,也只半年有余時光,但父親獲罪,母親病重,被官家打入教坊司,更流落賤籍,見證了這個年代的骯臟齷齪和艱難困苦。

若非遇到豐娘,順手照拂了一把,此時恐怕也學著大多數新認識的姐妹那般,早早的自尋短路,香消玉殞了。

這種生活,對她來說,比起主世界里的繁華盛世,宛如地獄一般。

此時重新聽到這種說詞,就如歷史重現,怎么讓她心驚。

有些期待又怕失望……

眼前的這人可凶惡得很。

蘇辰哈哈笑了起來,看著趙雪怡驚恐的眼神,點頭笑道:「不是我還是誰?你的《鳳求凰》練出百鳥朝鳳了嗎?」

聽到這話,趙雪怡如五雷轟頂,立在原地「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她把手中捧著的瑤琴一扔,就撲到蘇辰懷里,哭得身子一顫一顫的,顯然是把這些日子里受到的委屈全部渲瀉了出來。

大抵就是離家已久的雛鳥終於歸巢,闊別多年終於又見到了父母親人那種感情。

有許多許多話想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蘇辰愕然,伸手一把接住那把瑤琴,雙手支著,掃了一眼堂中。

見四周眾人足步匆匆,沒有一人敢駐足望來,才松了口氣。

他嘆息一聲,也不去打攪對方抽泣。

等趙雪怡哭得差不多了,正想要說話,就感覺懷中的女體呼吸均勻,軟綿綿的直往下滑。

驚訝低頭一看,卻已是睡著了。

那長長的睫毛處還掛著淚珠,面上卻是帶著盈盈淺笑。

比起先前初見之時,那苦大仇深緊皺眉頭的模樣,更是美了三分。

「這才是趙雪怡的本來面目嘛,先前就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小白菜。」

蘇辰輕笑一聲,也不避忌,抱起趙雪怡就往船艙花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