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中,徐吉緩緩睜開眼睛。
一片青荷,從眼瞳跌落,消散於無形。
輕輕握住皂黑sè神劍的劍柄,這神劍的無數妙用,便在心頭浮起。
劍影在瞳孔紛飛,無數神雷炸響。
回憶著在那青荷之中,以老神仙視角展開的種種御劍之妙。
徐吉忍不住的輕輕摩挲起這神劍。
「以後,我再也不用大力飛磚了!」他輕聲說著:「即使同級別的道祖當面,大抵也可撐上幾個回合,不至於丟人!」
如此說著,徐吉便站起身來,走向外面。
在水晶宮門口,烏青sè的大水牛,見著徐吉走出來,連忙哞了一聲,親昵的靠過來。
徐吉微微點頭,坐上牛背,輕輕一拍,吩咐道:「牛兒,且與我去華國微服一番!」
「看看這幾年來,華國眾生的變化!」
哞!
牛兒四蹄揚起,風雷顯化,轉瞬之間,便已消失在這水晶宮之中。
盛夏的熱浪,席卷平原。
廣袤的麥田之中,金sè的毒蜂群,呼嘯著從秸稈的縫隙之間穿過。
它們的復眼,檢索著麥稈、葉、土壤。
信息素在彼此之間傳遞。
一切能吃的『肉』,都會被找出來,然後分屍。
哪怕,麥田之中的蚜蟲、毛蟲、蜱蟲等,早已經因為麥田的靈氣而滋潤的又大又肥。
長出了猙獰的口器,渾身覆蓋著堅固的甲片。
甚至,已經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術法。
會噴出劇毒的毒霧,也會吐出惡臭的氣泡。
更能在發現危險時,瞬間遁入土壤、秸稈之中。
但,這一切,在天敵面前,毫無用處。
因為,軍備競賽,早已經開始了。
這些毒蜂群之中,出現了大量的長滿利齒,雙翼之間裹著氣流的大型金環毒蜂。
這些,都是被充滿了靈氣的獵物滋養出來的靈蜂。
每一個蜂群上空,還有著大若臉盆的巨型金環毒蜂。
在徘徊、指揮,並提供關鍵的幫助。
這些,已經成為蜂妖的毒蜂尾部,都有著來自華國『農稷司』的號牌。
這意味著,他們是華國農稷司的合作者。
這些已經築基的蜂妖,就是當年金環大聖,遷徙到沙水後,第一批從魯山的懸崖蜂巢之中孵化出來的金環毒蜂里的幸運兒。
這些蜂妖,雖然還未化形。
但周身都流動著一層凡人肉眼不可見,但修士一眼就能看到的淡金sè光暈。
彌勒遠遠的站在田埂上,看著那數十只蜂妖指揮的毒蜂群,輕松的席卷數萬畝的麥田。
不過一個時辰,所有毒蜂,便嗡嗡嗡的在蜂妖們的驅使下,匯聚成一個金sè的龐大蜂群,飛向遠方,那沙水河岸另一端的麥田。
彌勒的神sè,不是很好看。
金吒和木吒,卻看的津津有味,嘖嘖稱奇。
這兩兄弟,甚至還當著彌勒的面,議論起來。
「這華國的制度,外來修士只要居住三年,沒有作jiān犯科,便可以報名參加吏員考核!」
「甚至,可以參加當地的地方選舉!」
說著,這兩兄弟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人間三年,凈土三日罷了。
若能在這華國道統,謀個一官半職,然後一路平步青雲,建功立業!
這豈不比在西方凈土,做那菩薩座前童子要有前途的多?
若是能躋身華國廟堂之上,執掌一方委員會大權。
恐怕,菩薩、佛陀也未必能有這般的好前程!
彌勒聽著,自然知道,這兩兄弟起了心思。
燃燈一系,既叛了闡教,又怎么能指望他們對西方教有什么忠心?
不過合則來,有利則附罷了。
宏願證道,便是利,也是捆綁手段。
更是一種束縛與控制。
然而這金吒、木吒兄弟,本就與西方教因果不深。
他們甚至未用宏願證道之法,只是在那普賢、慈航的西方身面前,化作童子罷了。
所以,這兄弟想要改換門庭的話,成本非常低。
況且,他們其實都不需要改換門庭。
斬出一個分身,來到這華國就行了。
等時機成熟,便將分身換成本體!
這對金吒、木吒兄弟,乃至於他們身後的人來說,是一個成本很低的事情。
彌勒不得不打斷這兄弟的美夢:「賢昆仲,看了這么久了,也該知道這華國的官和神,都不好當吧?」
金吒和木吒看著彌勒,眨眨眼睛,點點頭:「當然知道啊!」
「在此地為官為神,首重民心!」
「像那土地,幾如凡人奴婢,凡人燃香,頃刻出現,所求所問,卻大半只是些丟了農具、不見了鞋子一類的瑣事!」
「河伯則需巡視河段、控制水流,便連行雲布雨,也需要受那官衙指令、tiáo度」
「但這有什么關系呢?」
彌勒皺起眉頭:「賢昆仲受得了?」
「為人奴婢,受人驅策」
「還須謹慎、小心,更得收斂一切」
「為什么受不了?」金吒木吒兄弟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彌勒:「道兄,莫要忘了,吾輩求道,本就艱澀無比,苦難重重!」
「在凡間,要求長生,飛升之後,又要憂愁天劫,即使渡過了天劫,證得金仙道果,無災無劫,卻也有殺劫之憂!」
「故而,大道艱難,縱然准聖,也有隕落之劫!」
「故而,三界中人,皆以功德為先!」
「這功德難得、難得啊!」
「不然,昔年夏後氏,如何招攬那許多的天仙、金仙為臣,為何會有那許多的天仙、金仙甘願與夏後氏同生共死呢?」
「不然,哪怕本會元周室連帝朝都未證得,也依舊有天仙、金仙,甘為驅策?」
說到這里,金吒與木吒,都是看著彌勒,搖搖頭:「當然,道兄出身高貴,跟腳深厚,不必如吾等一般,為這些劫數、劫難發愁!」
「自可逍遙、長生、永在!」
「哪里知道,我等修士,步步艱難的苦衷?」
對有志於大道,已經品嘗過長生滋味的仙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