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的言語分明就是在誘哄小孩子。
明明……最痛苦的應該是他,可是他卻反過來安慰自己。
她喉頭梗塞,像是卡了魚刺一般,疼得厲害。
她微微垂眸,眨巴著眼睛,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好……聽話。」
「你腿沒事吧?」
她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搖頭。
在他面前,自己那點傷根本不算什么。
她推著他下樓曬曬太陽,終日被悶在這兒,就算沒病也會生病的。
他也許久沒見陽光了,心情舒暢了很多。
她跑去給他買了很多水果,一口一口的喂給他吃。
她們並沒有在醫院逗留太久,第二天就回到了別墅,顧雷霆也過來看望了一下,心思沉重的離開了。
年紀大了,看到兒孫受罪,是老人家最痛苦的事情。
許意暖表現的很堅強,最起碼沒有在顧寒州面前哭出來。
別墅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以前大家都是暢所欲言的,可是現在,噤若寒蟬。
大家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就連安叔都安靜很多。
許意暖在飯桌上很努力的講笑話,才讓氛圍緩和了很多。
她知道,大家都心地善良,怕提起雙腿的事情讓顧寒州傷心。
顧寒州的日子還是照常進行,每日工作,只是行動不便,上廁所需要安叔幫忙。
這讓她想到了簡。
以前還無法體會,但現在顧寒州變成了這個樣子,讓她深有感觸。
顧寒州本想分房睡,讓安叔照料自己。
他後背有傷,需要趴著入睡,半夜要是上廁所,許意暖身單力薄的,也太為難了。
可她不願意,要是現在不練習著,以後怎么照顧他一輩子。
晚上,醫生過來給顧寒州上葯,他讓她守在門外,明顯是不想讓她看見。
上完葯後,醫生就離開了。
她推門進去,正好看到顧寒州把後背的衣服放下。
她看得不真切,只看到了粉紅的一片,是植入的新皮,剛剛生長出來。
和周圍原本的顏色有些格格不入,而且有些地方好像還是皺巴巴的,是火燒的痕跡。
當時一定很疼很疼,他有沒有叫出聲來?會不會疼的流眼淚?
那么堅強的他,肯定不會如此的吧。
只有她……沒用,遇到事情會眼紅。
「上完葯了?」
「嗯,好多了,過些天就可以正常睡覺了。」
「疼……不疼?」
她小心翼翼的問出口,略有停頓。
她一雙清瑩的雲眸,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身上,是那樣純澈,就像是剛出生的幼獸一般。
以前她是無憂無慮的,而現在她也變得戰戰兢兢,生怕觸碰他敏感的事情。
他現在行動不便,雙腿使喚不上力氣,他並沒有多么難過。
因為,對比失去她的痛楚,這點反而不算什么了。
這么一想,似乎也沒什么想不開的。
他倒是更加慶幸,慶幸她平安無事,沒有任何事,而自己也不過是行走不了,依然可以和他攜手白頭。這沒什么不好,他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