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才是幻想存在的意義。
她看著阿言,突然很模糊。
這樣深情款款看著自己的眼睛,曾幾何時,那樣熟悉,鐫刻到骨子里,難以忘懷。
溫言的眼睛,他的目光,一模一樣。
眼前站的人,是誰?
是阿言還是溫言,又或者是二者的結合體。
她唇瓣蒼白,顫抖著開腔:「阿……阿言,有時候你分得清你和溫言嗎?」
「以前分得很清楚,我直來直去,而他懦弱膽小。我崇尚武力,而他卻不敢揮舞拳頭。我暴力沖動,而他過分謹慎小心。我粗枝大葉,生活能力很差,而他喜歡收拾屋子,我在廚房……」
「我清楚地分得出他是他我是我,我不屑於成為他那樣的人,我總覺得自己比他好,我才是最適合保護在你身邊的人。」
「可如今……」
他說道後面,眉頭緊鎖,竟然……欲言又止。
「如今怎么樣?」
她問出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哆嗦,小心翼翼的溢出唇瓣。
他抿唇,眸色深邃的落在她的身上,輕輕搖頭。
「我也不知道了。」
「怎么會不知道,你是誰,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白歡歡急了,她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答案,她希望阿言能給自己一個定心丸吃。
「我不想成為溫言那樣的人,可是我卻學著他那樣愛你,做一個正常人。我沒有師長,我的出現一蹴而就,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一切都是透過溫言知道的。他的眼睛就是我的,一開始是我自己,後來……我被他牽引。」
「我就像是一個實驗品,是失敗掉的實驗品,溫言是完整的。我也說不清是我影響他,還是他影響我。」
「不,你就是你,溫言就是溫言……」
她情緒有些激動。
「你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言見她如此,緊緊蹙眉,擔心她的身子。
她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吐出一口濁氣,道:「沒事……我,我可能緊張過度了。」
她眼神閃爍,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才平復自己躁動不安的內心。
「可能是溫言要回來了,你有些情緒激動,昨晚也沒睡好,黑眼圈這么重。別緊張,放松神經,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無比溫柔,就像是誘哄孩子一般。
他這般柔情,有耐心,讓她神經錯亂,真的要以為溫言要回來了。
她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阿言的手懸在半空,空氣從指縫間溜走,帶著濕冷的氣息。
明明已經入夏,天氣燥熱起來,可他卻覺得冷。
她從不會避開自己。
他的身子就像是掉入了冰窖,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抽離。
手指僵硬,無力的縮了回來,道:「走吧,顧顧還在等著我們。」
話語間,有著淡淡的苦澀。
白歡歡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剛剛那個動作傷害到了他。
可她控制不住。
她跟在他的身後下樓,顧顧已經吃完早飯,整裝待發了。
她食不下咽,實在沒什么胃口,才吃了一塊面包,就不想吃了。
「必須吃完,否則不准出門。」
阿言沉下了臉,不悅的說道。
「我已經飽了!」
阿言仿佛沒聽到一般,不為所動。
而顧顧期盼的看著她,她要是不吃完,那他們就不能出發,再折騰下就要遲到了。
「舅媽,你就乖乖聽舅舅的話,好好吃飯。你看顧顧都吃完了,這可是舅舅一大清早做的呢,火腿、荷包蛋、果醬面包,還有牛奶……」
白歡歡聽到這話,心臟微微顫抖。
不知何時起,阿言的廚藝已經過得去,再也不是當初的廚房殺手了。
難道……他們真的可以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