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書房里,平原侯正喝著酒。
桌上美酒,身邊兩個美貌丫頭,管事剛剛采買來的,還沒用過幾次,正是美味嬌嫩時。
雖然外頭日頭正盛,平原侯卻己經有幾分醉意。
美酒,佳人,人生何求。
「許大太太來了……」門口小廝一聲通傳。
平原侯茫然抬起頭來,許大太太扶著丫頭進門。
雖然許家己經敗落,只見她頭上鳳釵金器,身上綾羅綢衣,連身邊的丫頭都打扮的體體面面。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不管骨子里怎么窮酸,這外面的體統,砸鍋賣鐵也得撐起來。
「兄長,這大白天的,怎么就喝成這樣了。」許大太太說著,臉上帶著絲絲嫌棄。
雖然哥是親哥,但這個親哥實在不爭氣,凡事不管不問,只會喝花酒。再加上對自己有小氣,借點銀子都不肯。
就算少年時兄妹深情,現在也早就散的一干二凈。
銀子最重要,嫂子給銀子,自然要跟嫂子親。
「你怎么來了?」平原侯問,又向身邊的丫頭揮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程太太管家,他能摸到的銀子也有限,自然沒錢借給許大太太。
但兄妹感情還是有的,看到許大太太雖然意外,卻還是高興的。
兩個倒酒丫頭退下,許大太太坐了下來,不耐煩的道:「還不是大郎的婚事,我都要煩死了。」
「啊?」平原侯一時間沒想起來。
「就是我家那個大郎,前頭姨娘生的,給二娘訂過親的。」許大太太說著。
她當年嫁入許家,兩年未有身孕,不得己停了姨娘的葯,生下庶長子許長青。
雖然現在許家沒什么東西可爭了,她自己也有了一兒一女了,但這個庶長子,仍然是她的眼中釘,看著就覺得煩。
平原侯終於想了起來,道:「既然他與二娘有婚約,那成親就是了,有什么煩的。」
自從張姨娘變成肥豬後,他就徹底忘了這個表妹,以及程二娘這個女兒。
其實就是其他兒女,他也不太記得。
不過,總是兒女嘛,既然提起來,當年又是程老太太訂下來的親事,湊和一起成了親,也就完事了。
至於嫁過去過的好不好,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平原侯把她養到出閣,情義己經夠了。
「不行,這門婚事不行。」許大太太斬釘截鐵說著,「我今天過來就是退婚的。」
「啊?」平原侯愣住了,「好好的,怎么要退婚。」
「二娘八字不好,天煞孤星命格,克夫克子。」許大太太說著,臉上浮出一抹恨意,「我當年就對這門婚事不滿意,都是母親,硬壓過來的。」
她當年確實對這門親事不滿意,她既不喜歡張姨娘,更不喜歡程二娘,更討厭許長青。
讓兩個不喜歡的人結親,然後到她面前惡心,想想就可恨。
不過她當年想著,程老太太既然那么疼程二娘,到程二娘出嫁時,肯定多給嫁妝。嫁妝了許家,自己這個姑媽兼嫡母婆婆,怎么也能分一份,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婚事。
現在程老太太己經過世,財產什么的早就分完了。程太太又直接許諾她,只要她出面把親事退掉,五百兩銀票馬上拿走。
雖然五百兩銀子並不多,但是為了能長長久久的打秋風,退掉一門讓她討厭的親事,是劃算的。
「八字不好?」平原侯聽得滿臉莫名,「當年定親時不是合過嗎,怎么會不合適?」
「這就要問母親了,我也是前幾天遇上母親身邊的丫頭才知道。為了能結這門親事,母親特意買通了天師,硬是改了二娘的八字。」許大太太說著,口氣又酸了起來,「二娘的八字天生帶衰的,母親早就知道了。不然以當年母親疼二娘那個勁,怎么會看上許家一個小庶子,還不得在嫡子里頭找啊。」
這話倒是冤枉了程老太太,現在許家是敗落了,但當年定親時,許家還是很興旺的。
尤其是許大太太一直未能生下嫡子,程老太太也覺得生不出來了。沒有嫡子,庶長子自然也寶貝了。
又是親上加親,可謂是門當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