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不悔(1 / 2)

董氏抿了抿chún,坐在那里半晌不吭聲。

兒子還活著,她已然知道了。

可丈夫……她聽說是阿寶親自將丈夫的頭顱從敵軍大營之中奪回來的,定然沒有了存活的可能。

生辰……阿寶定然想念祖父和父親。

此時,白卿言正立在的白氏祠堂白家眾多牌位前,單手捂著心口,一手執香……對准搖曳燭火點香。

祠堂院外大門緊閉,郝管家和盧平帶白家護衛守在白家祠堂之外。

重檐庄重的祠堂,六扇黃花梨木雕花隔扇敞開著。祠堂內從檀木橫梁上垂下的垂帷,被銅鉤勾在柱礎仰蓮的黑檀木柱兩側。立在祠堂內左右兩側高架之上的幾百盞銅制蓮花油燈火光搖曳,將庄重肅靜的祠堂映的暖sè融融。

眾多被擦的干凈黑亮的牌位最前案幾之上,鎏金博山香爐升騰起裊裊白煙。

燭光忽明忽暗映著白卿言蒼白無暇的五官,越發顯得她眸sè深幽,眸sè堅毅。

她將香點燃,用手將三只香上的火苗煽滅,雙手恭敬將香舉過頭頂,chā入香爐之中,跪在蒲團之上三叩首,捂著疼痛不止的心口跪坐在蒲團上,靜靜凝視祖父和父親的牌位,眼角似有淚水瑩瑩。

那些瑣碎的往事,仿若驚塵,讓她想起十五歲笄禮,那時她隨祖父父親出征在外,並未辦什么笄禮……

那日,也是今日這般,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她與爹爹在祖父的帥帳之中,為她挑選小字。

正午耀目光線從大帳外照射進來,她與父親跪坐在祖父案幾前,看著祖父寫於紙上的那幾個表字,父親眉頭緊皺,抬眸看著祖父:「爹,你給阿寶起的這都是什么字,鳴山這哪里像個女兒家的小字!還有這個……鳴岐,爹您這不是胡鬧么,兒子這一輩從岐字,阿寶取字要避忌才是!」

祖父手指點了點那張寫著鳴山的字,道:「所以我這不是改成鳴山了么!」

父親滿臉的不情願,只能問:「好好的女兒家,小字鳴山……這是個什么說頭,我看還是我選的好,就叫長安最好!長安長安……從長久平安,阿寶你說呢!」

不等她開口,祖父便又道:「周之興也,鸑鷟鳴於岐山,這便是我為阿寶取的小字說頭,阿寶雖為女子,卻天生將帥之才,吃得了苦,又對自己狠得下心,將來只要阿寶不單單囿於後宅,必能在這亂世爭雄爭霸,以女子之身揚名疆場,成為白家先輩那樣讓後人敬仰的將軍,成為我國公府……乃至大晉國最耀目的女子!」

白卿言喉頭翻滾,腦海里全都是祖父望著她時眉目含笑,滿含期望的模樣。

後來,她的小字最終沒有定下。

祖父為她取小字「鳴山」是寄予厚望。

父親為她取小字「長安」是父女情深。

她咬緊了牙關,抬起含淚的眸子望著祖父的牌位。

周之興也,鸑鷟鳴於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