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此消彼長(1 / 2)

明賊 紙花船 178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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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來到了九月初八。

這幾日內,李元慶接連派出了五六股五六十人的騎兵小部隊,在青台峪堡周邊游弋,驅趕,並爭取能惹怒這些後金哨探,把他們勾引到青台峪堡西側林子里這邊的偽造的假明軍營地,希望能勾引到一些周邊後金軍的主力過來。

可惜,讓李元慶失望的是,這些後金軍異常謹慎,甚至,連與明軍騎兵小部隊的糾結都很少,只敢遠遠的張望,觀察明軍動向,卻絕不敢上前半步。

這就使得明軍一下子陷入了有些被動的狀態。

此時,山坡林子這邊的假營地,已經變成了真營地,李元慶和陳忠的的大帳也搬到了這邊。

入秋之後,雨水明顯多了起來。

青台峪堡周邊,位於延綿的長白山西側,雖不是寬甸這種深山老林,但也是算山區,溝壑延綿,只不過要稍微舒緩一些。

雖然這里距離遼南腹地並不遠,但氣候,卻與遼南要相差不少。

這幾天,yīn雨連綿,天空始終處於yīn郁狀態,似是想讓人提前適應寒冬的節奏。

尤其是奇襲小分隊的營地並不在城內,這連綿的yīn雨,給明軍兒郎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不便。

大帳內。

陳忠郁悶的抽著雪茄,將整個大帳內都熏得有些煙霧繚繞,「元慶,狗韃子現在學jīng了啊。他們這般步步為營,就像是一只只刺蝟一般,咱們可是很難下手啊。」

李元慶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後金軍的優勢在於機動性。若是遼南諸部的主力過來,他們這種步步為營的刺蝟式防守策略,那可是正中了明軍的下懷,正好可以各個擊破。

但此時,明軍只有千人的小部隊,雖然挖空了青台峪堡,不論是糧餉、人力,還是帳篷、毛皮這些御寒的物資,都很充裕,但兵力的不足,卻是注定了,李元慶很難穩扎穩打,從正面推進,將這些後金的屯堡各個擊破。

尤其是此時,距離明軍攻下了青台峪堡,已經快過去十天。

就算此時天氣不好,但按照時間來推算,沈陽城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怕是命令都已經發過來。

這就讓明軍奇襲小分隊很難受了。

進攻也不是,退走也不是。

這里畢竟是後金的本土,人力的限制,使得明軍能做出的選擇非常少。

「呵呵。大哥,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情。若是事事都如此順利,咱們直接摧古拉朽的攻入了老寨,那還有什么練兵的意義?兒郎們又如何得到成長?」

李元慶笑著倒滿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品了一口,又笑道:「大哥,這些年,韃子的確是學jīng了不少啊。咱們若再想考老一套,已經是不行了。咱們必須要轉換思路才行。」

陳忠也明白了李元慶的意思,一下子坐起身來,「元慶,韃子的保守,對咱們而言,其實也是一件好事情。正方便咱們從正面動手,各個擊破。只不過,現在最令人擔心的就是,沈陽城那邊,究竟會不會有後金主力過來!」

李元慶一笑:「大哥,就是這么個道理。皇太極收縮防線,就是為了不跟咱們發生正面沖突。若是在一年之前,後金主力怕是早已經追過來,要跟咱們干。但此時,看這模樣,一時半會兒,後金主力應該還來不了。」

陳忠點了點頭:「元慶,就算韃子在忙活秋收,但這都快十天了,他們差不多也該忙活完了。很可能,後金主力,三五天之內,便能趕到啊。元慶,依我看,咱們不能再在這邊墨跡了。咱們先退個幾百里,把青台峪堡這些人力消化掉,換個思路,先看看韃子的反應,再做計較不遲。」

李元慶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韃子遲遲不咬鉤,咱們也只能先退一步,穩一穩陣腳了。大哥,中午吧,若中午還沒有消息,咱們先退到哨子河下游,讓船隊過來,給咱們補充一些人力和給養。」

陳忠登時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元慶,他娘的,這仗,打的有點憋屈啊。這些狗韃子,什么時候變成縮頭烏龜了?」

李元慶不由哈哈大笑:「大哥,這就叫風水lún流轉。以前,是韃子逮著咱們干。現在嘛,咱們終於可以逮著韃子干了!」

陳忠也是一笑:「元慶,你在這歇會兒,我去看看那頭野豬收拾的怎么樣了。中午,咱們好好吃一頓。若不成,咱們就干脆的走,絕不墨跡。」

陳忠快步離去,李元慶站起身來,有些疲憊的舒緩了一下手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一旁巨大的地圖。

如果是換做老奴時代,被明軍攻克了屯堡,這是老奴絕不可能容忍的。

明軍打後金軍一拳,老奴必定要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這看似很剛,但實際上,老奴卻是因為此,吃了不知道多少大虧。尤其是在遼南面對李元慶的時候。

而此時,皇太極看似反應要慢半拍,但實際上,這廝老成持重,步步為營,幾乎就沒有給李元慶任何破綻,李元慶此時看似是後金軍毫無察覺之間,攻克了青台峪堡,但也只能是憑借突襲的優勢,占到這點便宜了。

若想再來第二次,幾乎已經是絕無可能之事。

說到底,老奴的剛猛策略,還是游牧民族好戰天性,就像是一根弓弦,一直被緊綳著,看似剛猛,但卻沒有太多緩和的余地,一旦這根弓弦撐不住了,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崩斷。

但此時,皇太極看似是退後了一步,不敢與明軍正面糾纏,但這廝的體系已經逐步穩固。

換句話說,後金此時已經有了國體啊,而遠非是當年的奴隸制蠻夷。

這場糾葛,想要三五年之內解決,那幾乎已經是絕無可能了。

唯有穩扎穩打,逐步推進蠶食,進一步壓縮後金的生存空間,才是最為穩妥、也是最為科學之路。

李元慶忽然又想起了袁督師,『五年平遼』……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不過,雖然出征遇挫,但李元慶的心情卻是極為明朗。

尤其是陳忠的表現,著實讓李元慶非常欣慰。

打仗這種東西,的確是以肉體上消滅敵人為最佳,但自然界何其龐大?

哪怕是老虎,也不可能頓頓有肉吃,更不要提,是人了。

兩國對決,其實就是一點一點細節的累積,此消彼長的過程。

哪怕像是後來松錦那般的大決戰,若不是明軍內部出現了問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失誤,後金軍就算再勇,也絕無可能占到太多便宜,至多,便是一半一半,和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