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慢條斯理的把那顆棋子收回。
陸老爺子捏著棋子,盯著棋盤看了好一會兒,才糾結的往一個位置放去。
寧璃看著他落子的位置,欲言又止,到底沒說話。
陸淮與問道:
「這次確定了?」
陸老爺子立刻抬手,又為難的換了另外一個地方。
啪。
寧璃別開眼。
陸淮與挑眉:
「不改了?」
陸老爺子搓手:
「不改了!就這個!」
陸淮與修長勻亭的手指夾著一枚棋子,應聲落在了旁邊的位置。
啪。
陸老爺子愣怔一瞬。
「哎呀!不對!我剛才看錯了!我不是要放在那兒的,你你先把子兒拿起來!」
陸淮與姿態懶散。
「您剛剛怎么說的來著?」
陸老爺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嘴chún動了動,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剛才那兩步阿璃沒看清楚,我再重新給她下一遍看看?」
寧璃:「......」
陸淮與似乎早有預料,聞言,看向寧璃。
「是嗎?「
寧璃輕咳一聲:
「......是吧。「
陸淮與從善如流,撿回了自己的那一枚棋子。
「行,那再給你看一遍。」
.......
寧璃這一晚上總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臭棋簍子。
一盤棋,陸老爺子前前後後悔了足足十一次棋。
嘆為觀止。
關鍵每次陸老爺子都搬出她來。
搞到最後,她都恨不得自己上手了。
一盤棋來回折騰了好久,陸老爺子總算是贏了,心滿意足的去休息了。
陸淮與耐心的把棋子分揀收到棋罐中。
書房的光是暖sètiáo的,映落在他清雋冷清的容顏上,光影交錯,像是定格的畫卷,只可遠觀,不可觸碰。
寧璃坐在旁邊,一手托腮,看著這一幕,有些失神。
上輩子的這一天,她過的兵荒馬亂。
後來的漫長時光里,她時不時會做夢。
夢境里,是嚴肅安靜的考場,是一遍遍從袖口掉落的紙條,是無數質疑和辱罵,鋪天蓋地將她吞噬。
而現在,她在陸家。
吃飯,下棋,聊天。
安寧而平和,彌足珍貴。
陸淮與忽然看了過來:
「在想什么?」
寧璃回神,彎了彎眼睛。
「沒什么,就是在想,陪陸爺爺下棋,挺有意思的。」
陸淮與哪兒聽不出她話里的揶揄,輕笑了聲。
「爺爺平日下棋不這樣。」
寧璃有些不信:」真的?「
陸淮與站起身,把棋罐分別收起,放到了書架。
」當然是真的。「
倒不是平常陸老爺子的棋品有多好,只是一般情況下,陸淮與很少這么讓著他。
「也就今天讓的多點。」
陸淮與道。
寧璃了然點頭。
「哦......不過我覺得,偶爾讓一讓可以,但今天這樣......」
她輕咳一聲,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二哥,這樣很容易把陸爺爺的棋品慣歪的。」
陸淮與手一頓,聲sè散漫的笑了聲:
「我今天讓的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