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含笑傳來。

「俞老，好久不見。」

俞平川想起他之前航班延誤，這個點打來電話的話——

「你到京城了？」

「是。剛出機場，正在去美術館的路上。」

俞平川看了眼時間，機場離這里還是挺遠的。

「等你來，估計都閉館了，何況你是坐的國際航班，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來也是一樣的。」

「這不是聽說您今天也去了美術館嗎？」時煬笑道，「王愷他們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是開玩笑。」

俞平川是油畫大家，會來看國畫展覽，確實是難得。

聞聲，俞平川笑道：

「這次展出的作品里，有我很喜歡的幾幅，當然是要來的。」

時煬略作停頓，問道：

「聽說您還帶著小師妹一起去了？」

「你說阿璃？」提及沈璃，俞平川的聲音便溫和許多，「她是和她爸一起來的。」

「是嗎？」

時煬似乎笑了笑，

「我看她油畫畫的很好，沒想到也喜歡國畫。」

「她媽媽以前學國畫的，估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個吧。不過今天一場畫展逛下來，我看她也的確是挺喜歡國畫的。尤其是元燁老師的山水畫，她看了挺久。」

俞平川心中頗為感慨。

「我記得我的畫是和元燁老師的畫放在一起展出的，您這么說的話，豈不是她不喜歡我的畫？」時煬開玩笑道。

俞平川有些哭笑不得。

時煬一向聰明，而且他和沈璃聊的時候，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對時煬的畫沒什么興趣。

但這話卻是不好直白承認的。

「阿璃——」

「不過也是，我和元燁老師還是不能比的。」時煬打趣，很快繞過了這個話題，「不過，我倒是挺喜歡她的畫的。」

對此，俞平川倒是有些意外。

時煬的眼光是很高的，倒是極少從他嘴里聽到這樣直白的誇獎。

身為師兄，自家小師妹這么爭氣，當然是高興又驕傲的。

「是嗎？那有機會倒是能讓你們見見。不過今天是不行了，她已經走了。」

時煬默了一瞬，有些可惜：

「這么看來，只能改天了。」

俞平川對此倒是不太在意，反正想見的話，總能有機會。

時煬又問道：

「晚上王愷他們要為我接風，您一起嗎？」

俞平川遺憾婉拒：

「今天怕是不方便，等會兒得去一趟錦瑟灣。」

「這樣……那改天我再登門拜訪。」

二人又說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一輛黑sè轎車抵達京城美術館外。

司機問道：

「時先生，您——」

「走吧。」

坐在後排的男人收起手機，聲音平靜。

司機有些詫異，往美術館的方向看了一眼。

從機場出來，時煬就直接往這邊來了，但到了這，怎么又不進去？

此時距離閉館還有一小會兒的時間，且以時煬的身份，這也根本不是問題。

正想著，他就從後視鏡中看到坐在後排的男人扶了下金絲邊框眼鏡，溫和儒雅地開口，

「別讓王愷他們等太久。」

即使已過不惑，依然風度翩翩，氣質卓然。

司機斂神。

「好的，時先生。」

車輛又緩緩駛離，很快匯入道路之上的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