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一定殺死過不少床伴吧(1 / 2)

這一晚鹿鳴澤睡得極不安穩,總是夢到身後有雙眼睛在盯著他瞧。鹿鳴澤討厭那種感覺,仿佛隨時都會被肛掉的感覺……

靠!

四指緊並,如同刀鋒一樣向前刺出,鹿鳴澤感覺到自己的攻勢被半路截了下來,他猛地睜開眼,阿爾法正站在旁邊看著他。鹿鳴澤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他兩只手緊緊夾著。

「你的手……」

阿爾法微笑地看著鹿鳴澤的指尖:「幸好綁著夾板,不然我這只手都被你削掉了。」

鹿鳴澤將視線移到自己的指尖,他的四指還僵硬地綳著,微微彎曲作為緩沖,拇指緊緊扣在食指旁邊,像用來使尖刀穩固的輔條。鹿鳴澤的手指形狀有平庸,指尖有些圓,手指並不修長,反倒有些頓挫,看上去甚至與他頎長的身形並不相配。但是他手上的肌理非常細膩,均勻地包裹著指骨,倒也賞心悅目,但是與阿爾法的手指完全不是一種漂亮方式。

這是一只充滿攻擊性的手,是一只不需要武器就可以殺人的手。

鹿鳴澤皺了下眉頭,手指慢慢放松下來,緊綳的手指像被抽去筋骨的蛇,失去攻擊性。

阿爾法松開手後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撓著自己一頭亂糟糟的卷發沒jīng打采地說:「早啊……天亮了。」

說完瞅阿爾法一眼——個子果然很高。

阿爾法沒想輕易放過他:「你剛剛怎么了?好像在做噩夢。」

鹿鳴澤打個哈欠從沙發上爬起來,現在這副沒jīng打采的樣子才像剛起床:「以後我睡覺時候不要隨便靠過來。」

「嗯?」

他一邊疊被子一邊說:「我不喜歡。」

阿爾法溫柔的灰sè眸子微微閃光:「是嗎?」

「……」

鹿鳴澤沒說話,疊好被子之後往阿爾法床上一瞟,見對方的床鋪整整齊齊,突然記起來:「你怎么下床了啊?回床上去,你的腿不能長時間站立。」

阿爾法沒動彈,直勾勾盯著鹿鳴澤,突然說道:「你一定殺死過不少床伴吧。」

後者沒防備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反應過來之後嘴角一抽,轉過身看向阿爾法:「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發炎引起發燒,腦子燒糊塗了是嗎?」

阿爾法本來就沒打算繼續那個話題,他抬起手將手背壓在自己額頭上,盯著鹿鳴澤眨巴兩下眼睛:「你說得沒錯,我覺得是有點熱。」

鹿鳴澤一聽頓時顧不上跟他開玩笑了,急忙把阿爾法的手拉下來,用掌心去摸他的額頭,手底下傳來微燙的體溫,鹿鳴澤頓時頭疼不已。

阿爾法見對方變了臉sè,也跟著嚴肅起來:「有些低熱而已,沒關系的。」

鹿鳴澤拉著阿爾法回到床上,把他塞進被窩里:「關系大了去了!你先躺著,我給你測一下-體溫。」

阿爾法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鹿鳴澤原本打算用自己的土辦法給他消膝蓋的水腫,但是他現在發燒了,身體內環境改變,他如果用了粗bào的土辦法給阿爾法消水腫,說不定會令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鹿鳴澤可不想抱著救人的好心把阿爾法給折騰死。

溫度計被從阿爾法嘴里拔-出來,兩個人盯著里面那個紅sè的小水銀柱幾乎屏住呼吸。鹿鳴澤嘆口氣:「不用看了,你發燒了,三十九度,已經不是低熱的程度。」

阿爾法仍舊沒有移開眼神:「我只是驚奇,現在居然還有人在使用這么原始的溫度計。」

鹿鳴澤一把收起溫度計,白眼幾乎翻上天。

他自顧走到牆邊一個木sè泛黑的立櫃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櫃門。鹿鳴澤從櫃子最里面拿出一個小包裹,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數了數。

結果很令人心酸,鹿鳴澤在心底嘆口氣——不夠了,錢不夠買葯的。如果是暖季還好,寒季將臨,鹿鳴澤得多留出來一點錢買糧。

——這幾乎是斯諾星的慣例,每年的這個時候,能在暖季生長的土豆番薯也漸漸停止生長,除了儲備盡量多的番薯之外,他們必須去外星球采購過冬的糧食。

這正是聯邦政府發行的貨幣還可以在斯諾星流動的原因,他們並非完全封閉與外界隔離,每年固定時間的采購都會花光鹿鳴澤所有積蓄,偷渡、買糧、過路費……太多需要花錢的地方,鹿鳴澤就是每天殺豬賣肉忙活一年,存下來的錢也只剛剛夠花的。

錢在斯諾星是最沒用的東西,又是最有用的。

鹿鳴澤猶豫半天,又把手心里的錢幣放回小包裹,他咬了咬牙,從櫥櫃下層找出一套厚實的棉衣扔給阿爾法,頭也不回地命令道:「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