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個交代

現場勘察完畢。

杭東誠的屍體被帶走，現場也被勘察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封鎖，禁制任何人出入。

杭家公司突遭變故，人心惶惶。

杭母康貞在悲痛過後，立刻讓人去召集公司各部門召開緊急會議。杭東誠死了，公司可不能垮。

杭緒林和晉蔓也趕來了。

兩人的情緒顯然都很不好。

雖然因為袁熙的事情，杭緒林跟父母鬧翻，可終究是血濃於水，父親死亡，杭緒林也又驚又痛。

池漾帶人在給康貞等人做筆錄。

杭緒林想要看一眼父親的遺體，警方沒有同意。

「沒有任何外力破壞的跡象，現場也沒有任何打斗痕跡。」

「現場甚至都找不到另外其他人存在的蹤跡。」

「真像是鬼做的。」

「鬼你個頭，閉嘴。」

這起案子跟於勛成那幾起案子類似，都是找不到凶手作案的蹤跡。

這里是公司，現代化的寫字樓到處都是攝像頭。

但是目前來說，沒有發現監控設備有被入侵篡改的痕跡，一切監控都很正常，警方也正在排查監控，篩查可疑人等。

但問題是，從現場完全找不到任何凶手存在的可能，又往哪兒去找嫌疑人呢。

池漾跟沈西園說：「我在會議室的桌子下面，找到了這個東西。」

一個碎瓷片。

沈西園眯起眼睛。

於勛成的死亡現場，那個白瓷套娃，還有另外一個死者的別墅外面垃圾桶里，也有這些碎瓷片……

現在又有了這些瓷片。

池漾說：「之前的那些碎瓷片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跟酒吧的那些聚寶瓶的材質成分相似，但因為燒制工藝不同，形態不同，不能說是同一批次的。」

沈西園點點頭：「也就是說，不能確定聚寶瓶和白瓷套娃是同源。」

池漾頷首：「對。這個線索暫時也無法追查下去……我覺得有必要再去見一下袁熙的前男友莫寧。」

杭辛宇整個人到現在還都是懵的。

爸爸死了。

就這么，死了？

簡直太不真實了，杭辛宇的腦子全都是亂的，一盆漿糊，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他呆坐著，葉輕羽就在他旁邊陪著他。

康貞在做完筆錄之後，就把杭緒林和杭辛宇兄弟叫到了一起。

「你們爸爸忽然走了，公司亂成一團。小宇還在上學也幫不上什么忙，緒林……你，你幫幫媽媽吧？公司不能就這么垮了啊。」康貞說。

杭緒林抿著chún沒吭聲。

康貞哭了起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媽媽跟你道歉行不行？還是你想讓媽媽給你道歉，你才肯原諒？」

杭緒林攥緊拳頭：「熙熙死了你知道嗎。」

康貞抬頭：「你在說什么？」

杭緒林咬牙說道：「熙熙死了！警方那邊已經比對了熙熙的dna，找到了熙熙的遺骸！」

康貞臉sè猛然一白，不斷搖頭：「不不，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她……她不是去外地了嗎？她……她怎么就會死了？她還那么年輕……」

杭緒林：「她是另外一個案子的當事人，她是被人給害死的！」

康貞的臉sè難看極了。

再看兒子的眼神，康貞立刻說道：「緒林，你不會覺得是我害死她的吧？」

杭緒林沒說話。

康貞覺得自己冤死了，「緒林，你相信媽媽好不好？媽媽就算不喜歡她，就算生她的氣，可你已經出國了，媽媽也不會對她做什么，斷絕往來也就是了，我怎么會害她？」

杭緒林也的確沒覺得袁熙的死跟媽媽有什么關系。

他只是生氣，只是憤怒。

如果當年沒有爸媽的攙和，袁熙是不是就會答應跟他在一起？現在也不會死於非命？

跟杭緒林一起來的晉蔓，臉sè也十分可怕。

她一直都沒說什么。

倒是杭辛宇，在聽了杭緒林和母親的爭執後，整個人還沒從父親的死亡打擊中恢復過來，就又遭受袁熙死亡的另一重打擊。

「哥，你說熙熙姐，死了？」杭辛宇震驚，「到底怎么回事！」

杭緒林緊抿著chún說：「我們之前去報案，剛剛我接到警方的電話通知，說是熙熙的dna比對成功……」

杭辛宇焦急萬分：「比對結果呢？」

杭緒林說：「熙熙多年前被警方解救之後留存的dna，和另外一個案件中的屍骸比對成功。警方後續也和熙熙當年在骨髓庫里留存的血液做了dna對比……三方對比，確認無誤，那具……屍骸，就是熙熙。」

「屍骸……」杭辛宇的臉sè難看極了，「哪具屍骸？」

杭緒林：「就是queen酒吧聚寶瓶里的那具。」

杭辛宇懵了。

queen酒吧的聚寶瓶里面，有兩個里面裝的是宋明亮和猴子，還有一個里面裝的是一具屍骨，最新更換的則是個空瓶子。

宋明亮和猴子不知道怎么被弄進聚寶瓶中，還差點兒就死了，已經是相當匪夷所思之事。

當時他還在猜想，另外的那具屍骸是誰的？估計已經很久了吧。如果宋明亮和猴子沒有及時被救出來，那具屍骸是不是就是他們的下場？畢竟才在瓶中待了一夜，兩人全身的皮膚就都被腐蝕殆盡。

可他怎么會想到，那具屍骸，竟然就是他和哥哥苦苦尋找的熙熙姐！

杭辛宇整個人都呆住了。

葉輕羽也抬頭看過來：「已經確定了？」

杭緒林點頭，整個人絕望之至。

杭辛宇忽然轉頭看向了一邊上毫無存在感的晉蔓。

「晉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杭辛宇質問。

晉蔓搖頭，「我不知道。」

她的臉sè同樣非常難看，「緒林哥跑去找我哥，但是我哥臨時有事回北城了，我……我才知道……」

她也是因此才跟著杭緒林一起過來的。

「給荀哥打電話！」杭辛宇咬牙說，「聚寶瓶的事，荀哥就沒有一個交代嗎？」

晉蔓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是……」

杭辛宇雙手抱頭，只覺得頭疼得不行。

這一切都交織成網，一團亂麻一般，理不清楚頭緒，然而最關鍵的還是，熙熙姐死了，熙熙姐不是失蹤，是死了！死了？！

葉輕羽低聲說道：「宋明亮和猴子的傷，像是腐蝕傷。他們是被活生生放進聚寶瓶中的，因為人祭要用活人，死人是不行的。」

杭辛宇的臉sè再度一沉：「所以熙熙姐當初……當初也是活著的時候就被困在那狗pì的聚寶瓶中，被一點點腐蝕……殺死的！」

葉輕羽微微抿chún：「皮膚被一點點腐蝕掉，接下來是血肉，再到骨骼……正常人的遺骸應該是白骨，可是熙熙姐的那副遺骸，骨骼顏sè就像是被嚴重侵蝕，已經成了烏黑之sè……」

葉輕羽看了一眼晉蔓：「被困在聚寶瓶中，承受著皮肉被腐蝕的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痛苦和絕望之中作為祭品，一點點死去……周圍人聲鼎沸歌舞喧囂，一瓶之隔，她身在無間地獄……」

「別說了！」

晉蔓忽然痛苦地吼了一聲，「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

葉輕羽看著晉蔓：「為什么別說了？這不都是事實嗎？就像是宋明亮和猴子，若他們沒有及時被救，也會是跟熙熙姐一樣的下場。」

晉蔓痛苦地蹲了下來，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一言不發。

葉輕羽看著她，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這酒吧畢竟是你哥的，你哥真能推得那么干凈？」

晉蔓還在搖頭。

杭辛宇也忽然看向晉蔓：「晉蔓！你跟我說實話，這事兒跟荀哥有沒有關系？到底是不是荀哥讓人做的？」

晉蔓抬頭，紅著眼睛吼道：「不是不是不是！肯定不會是我哥！」

「可他是queen的老板！」杭辛宇說，「那聚寶瓶是為了聚財才布置下的風水陣法，不經過他這個老板，可能嗎？」

晉蔓哭著搖頭：「不是他，真的不是我哥。我哥……我哥或許讓人布置風水陣發，可我哥絕對絕對不知道他們要這樣布置陣法，還要謀害人命……」

杭辛宇冷笑：「風水大師會干賠本的買賣？你哥不要求，風水大師會冒險用人命給他做陣法？可笑！」

晉蔓一愣，臉sè更加難看，她飛快地拿出手機，顫抖著撥打哥哥晉荀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晉蔓就又委屈又痛苦地質問：「哥！那聚寶瓶到底是不是你讓人布置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里面有人？用的什么喪心病狂的人祭，哥哥你為什么要這樣啊！你知不知道，熙熙姐也在里面，嗚嗚——」

晉蔓痛哭失聲。

電話那端，晉荀的聲音傳來：「蔓蔓你在哪兒？酒吧的事情我已經跟警方解釋清楚了，全力配合警方tiáo查，聚寶瓶的事兒我只是讓人布置風水陣發，確實不知道對方居然會用人祭這種殘忍的方式。還有蔓蔓你說誰在里面？那兩個學生？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光是那個兩個學生，還有熙熙姐！熙熙姐！」

晉蔓哭起來。

杭緒林飛快地從晉蔓手中奪過手機，對著電話那端的晉荀說：「晉荀，我是杭緒林。你什么時候回的北城，什么時候回來！我有事要問你！」

杭緒林的聲音帶著隱忍到極點的怒氣。

晉荀沉默了一瞬，立刻說道：「我明天就回南城。你要問什么？」

杭緒林：「聚寶瓶和風水陣，到底怎么回事！」

晉荀：「我已經說過了，風水陣發是我找度月大師做的，聚寶瓶也是度月大師設計的，我直接把圖紙交給雲瓷，由雲瓷負責制作，運輸過來後我再找工人按照度月大師畫好的方位安裝……我真的不知道瓶中有什么！」

杭緒林頓了頓，「人祭！以人祭的方式布風水陣，你說你全然不知？你覺得我會信嗎？」

晉荀：「……我已經跟警方都交代過了，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把電話給蔓蔓吧。」

杭緒林捏著手機，咬牙說道：「晉荀，如果被我查出來人祭之事你知情或者參與其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一聽這話，晉荀的聲音也變了：「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緒林，我跟你解釋是因為蔓蔓喜歡你，我看的是我妹妹的面子，不然，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

晉荀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