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知禮二人走後,半夏一邊給洛青染放床上的紗帳,一邊問道:「小姐,您冒這么大的險將春杏送出去,萬一將來被別人知道了,可怎么好啊?」
她實在有些擔心,就怕有個什么萬一,再連累了小姐,可怎么辦?
「陳吉只要是個有點兒腦子的,便斷不敢不小心行事,放心吧,陳吉在洛府,也待不長久了。」
其實早在發現陳吉和春杏這件事的時候,洛青染就估摸到了,陳吉怕是早有了想要離開洛府的心思,否則他斷不敢跟二叔的通房丫頭扯上關系,還珠胎暗結。
若她猜的沒錯的話,陳吉應是早就開始謀劃出府的事情了。
「小姐是說陳先生要走?」半夏杏眸微張,顯然是覺得洛青染這話不太現實。
陳吉和春杏跟府里簽的都是長契,哪那么容易就能出去?可小姐說的這般篤定,她又覺得,事情就該是小姐料定的那樣。
「你往後看吧。」洛青染只笑了笑,沒有明確回答半夏。
有些事,畢竟眼見為實。
次日一早,洛青染叫半夏拿出今夏老夫人命人給她裁制的那套煙籠寒水妝花裙,刻絲綉海棠雲紋廣袖雙絲綾散花紗衣換上,梳了個清爽的碧落髻,又帶著一盅蓮葉羹,准備去遠香堂。
主仆二人出了瀟湘居的門,先拐到葉氏的院子去等候。
葉氏帶著玉瑤出來後見了她還有些訝異,忙上前去問:「你身子好了么,青染,老夫人不是說許你不去晨起請安了么?」
洛青染挽著葉氏的手臂,笑意融融,「娘,我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您放心吧,雖說祖母愛惜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可女兒不能總是這般有了依仗,忘了規矩,況且,女兒多日未見祖母了,也想念她老人家了。」
「你這樣懂事,娘倒是放心不少。」葉氏也笑的很欣慰。
剛才女兒沖她使了個眼sè,她順著女兒的眼sè微微掃了過去,正見到趙嬤嬤從院牆邊上經過,瞧著應是從二房那邊過來的,聽見了她們的話,還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
葉氏雖然順著女兒的話說了,可心里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生愧,總覺得如此說話有欺哄老夫人的意味。
洛青染一見葉氏不自然的表情,便猜到了葉氏心中所想,遂附在她耳邊輕聲地解釋了幾句。
「娘您莫覺得心里過意不去,女兒說這話,並非只是因為趙嬤嬤正好從這邊過去,才故意說給她聽,女兒這話亦是真心的,只是,咱們從前真心的事做的還不夠多么,可祖母瞧得見過幾樣呢?您想想,就好比咱們做好事,為什么就不能讓別人知道呢?難道就只為了日後圖個虛名么,那都能當什么事呢?」
她知道,葉氏是覺得這樣做事是在哄騙老夫人,可她哪里知道,有時候,人都是喜歡聽好話,聽漂亮話的,否則前世她與葉氏見天兒地祈禱趙氏身體康健,長命安樂,趙氏卻怎么也不見多喜愛她們?反倒是對只會滿口巧言的小趙氏母女,偏寵有加呢?
這便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