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四皇子的近衛買通了麗德殿的小太監,給右相送了消息,然後殺人滅口了。」太極殿內殿,皇宮暗衛頭領宋刈單膝跪地報道。
「這個逆子!」祈陽帝靠在床上,急急地喘了幾口氣,額上青筋爆起,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衰敗下去,瞬間頹敗下來。
「還請皇兄保重自身!」墨曜急急勸道。
祈陽帝大口喘了幾口氣,忽然伸手抓緊了墨曜,神情有些癲狂,「朕這一生,識人不清,導致了今日的局面,墨凜與虎謀皮,是要顛覆我大祈國基,曜兒,朕將你視作親弟,母後年歲已高,你答應朕,要護住她,護住墨家的江山!」
墨曜聞言心中不禁一酸,半跪在祈陽帝床邊,「皇兄何出此言?這些都是臣弟應該做的,皇兄不要激動,杜姑娘說了,這葯用下去,本就損害皇兄龍體,更是不能情緒波動過甚啊,還請皇兄保重。」
太後匆匆而來,見到的正是這一幕,當下眼眶一紅,快步奔至祈陽帝床邊,「這是做什么,皇上不顧及自身,也不顧及哀家了么?」
「母後...」祈陽帝哀哀地喘息一聲,「兒臣不孝,讓母後擔憂了。」
太後的眼淚幾經隱忍,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了一滴,忙擦去,「皇上這是說什么話,哀家擔憂你,是應當的,皇上好好保重自身就好。」
祈陽帝似乎是有些豁出去了,仍然不肯聽太後和墨曜的勸說,繼續道:「朕清醒之時已經不多,朕自己知道,都是朕糊塗,這苦果,朕要自己咽下去...李家,李家早有反叛之心,現如今再聯合了墨凜這個畜生,宮中勢危,老大和老四必然也有危險!尤其是老四...這些年,朕虧欠他良多,還請,母後和曜兒好好輔佐他,別讓墨家的江山,敗在朕的手里......」
祈陽帝說完這番話,臉sè更加難看,整個人似乎徹底卸下力氣似的,再也靠坐不住了。
墨曜忙伸手托住祈陽帝的身子,將人放倒在龍床之上。
太後不忍再看,也快要忍不住奪眶的淚珠,只得將頭轉過去,死死咬牙忍耐。
祈陽帝費力地握住太後的手,輕笑道:「霄兒是個好孩子,像他母後...他一定會比朕做得好的,母後別傷心......」
他這幾日接連夢到賢仁皇後,那個溫婉大氣的女子,在夢中一如從前那般靜好,她不怪他,還沖他笑,他知道,自己這是要去見她了......
從母後和墨曜將他中毒之事據實告知,他就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他自己的身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這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怨不得旁人,他糊塗了半輩子,這會兒想明白了,希望還不算太晚......
「皇兄,皇兄!許芝年,快請杜姑娘過來!」墨曜忽然叫道。
許芝年轉過淚眼朦朧的老眼一看,就見祈陽帝又昏過去了,嚇得忙跑著去叫杜若過來。
太後終於再也忍不住,伏在床邊哀哀的哭了起來。
墨曜撫著太後的肩頭,眼眶爆紅如血。
片刻後,做內監打扮的杜若匆匆進來,一番施針過後,祈陽帝的脈象才又平緩下來。
可是,人依舊是未醒。
杜若收回銀針,對太後和杜若道:「皇上中毒本就極深,此次又用了這個葯,如此下來,更是虛弱,今後,皇上清醒的時候只怕會更少。」
這話,在用葯之前杜若就同墨曜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