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再說了，回去吧。」慕少揚終於不耐煩，聽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耐煩，或許，他知道……

此時，傅芃恰好來敲門：「慕總，准備開會了。」

十分鍾到了，傅芃就是個擋箭牌。

「姐夫，那我不打擾你開會了。明天去給姐姐掃墓哦，我會接上我媽媽一起，她也很想念姐姐了。」楚欣退場前再次提醒。

「好。」慕少揚只能接話，避無可避。

「傅秘書，辛苦你啦，我先回去了。」楚欣禮貌地跟傅芃道別，從慕少揚的辦公室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清純活潑地笑著，好像什么yīn霾都沒有，她是個堅qiáng獨立的小姑娘，在姐姐死後，獨自撐起了她和媽媽的家。

等楚欣走遠，傅芃對慕少揚道：「慕總，我叫了晚餐，依然是慕總愛吃的那幾樣，如果沒有別的吩咐的話，我先去忙了。」

「去吧。」慕少揚的聲音又重新溫和了下來，似乎並不曾受到訪客的影響。

然而，傅芃帶上門出去後，他腦子里卻反復地回響著不同的聲音，給同一個人下著定論——

他媽媽說：「……付出了那么多愛養大了一個女兒，誰知道居然是個養不熟的小白眼兒狼，這事對媽媽的打擊太大了……」

楚欣說：「……我只是教訓了她而已，比起她對我姐姐和小寶寶做的，還有她yīn暗惡心的心理可差遠了！」

連楚妍也可以道聽途說地下定論：「明明是那個女人不好，媽媽對她那么好，她心理卻那么yīn暗……」

是的，不同的人、不同的聲音全都指向同一個人，她們篤定她心理yīn暗，篤定她是養不熟的白眼兒狼，甚至，連他也無比篤定她是這樣的人……因為……

慕少揚頹然坐在了皮椅上，從抽屜里扯出了那半截青sè的流蘇，順著流蘇一起扯出來的，是一本疑似武俠小說里的武功秘籍。

裝訂的線很粗獷，側邊還穿著一截長長的青sè流蘇，內頁是泛黃的牛皮紙，帶著質朴的古風味道，更顯得這「武功秘籍」很珍貴，也很中二。更中二的是，秘籍封面上寫著幾個大字——「情花之毒」。

武俠小說風靡的年代，少男少女們喜歡的武俠風筆記本，封面上寫什么的都有，「葵花寶典」、「九yīn白骨爪」、「凌波微步」、「九陽神功」等等，不過就是個噱頭，學生們該記筆記還是要記，也用封面區分學科，圖個好玩而已。

然而，他手里拿著的這一本，卻並不是什么學科筆記，也不是錯題本，它完整地記錄著一個少女yīn暗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