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鏡中花(1 / 2)

女配修仙記 漫漫步歸 2219 字 10个月前

斜陽夕垂,晚霞的余光為昆侖諸峰染上了一層別樣的絢麗,一位墨衣劍修踏劍而來,穩穩的落在了太阿峰之上,他虛指一劃,足下那柄墨sè的長劍飛回劍鞘,發出一陣厚重的嗡鳴聲。

墨衣劍修伸手拍了拍飛回劍鞘的長劍:「莫吵,仕魔劍!」

那柄寬背長劍微微晃了晃,安靜了下來。墨衣劍修眉目英挺,緊抿的雙chún讓他看起來很有幾分距離感,眼下正朝著雲開書院的方向走去。

很遠便看到了斜靠在樹屋上的青衣女修,斜陽的余暉灑在女修的臉上,余暉拉長的剪影灑落在地上,他順眼望去,地上的剪影近乎完美,沐浴在斜陽中的女修,渾身上下好似鍍著一層迷蒙的光輝,讓人生出一種美好的感覺。

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靠近女修。卻見她正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心出神。

「葭葭,在做什么?」

「哦,師兄,你回來了?」葭葭似是方才回過神來,抬頭朝他笑了笑,另一只手指了指手心,「你看!」

「這是?」顧朗伸手捻了一些葭葭手心處的粉末,摩挲了許久,才確定道,「這是泥?」

「對,一種很特殊的泥。」翻手倒去了手心的泥,比了幾個動作,「先前如花魂不守舍的經過我跟前,我瞧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拉了她一把,等她走後,我就發現手心里有些泥。」

「你知道如花與普通的修士不同,她這句肉身,是再造的,一般的修士是元神與軀殼的同時修煉,她修的卻僅僅是個元神。」葭葭看著顧朗,表情有些說不出的惆悵,「煉器大宗師千錘百煉出的身體,怎么可能會出這樣的紕漏?以往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況。」

顧朗輕輕拍了拍葭葭的肩膀:「莫慌,萬事還有我們呢,你不是一個人。」

葭葭笑了笑,原先的不安也不知不覺消散了些,繼續道:「那樣巧奪天工的手法,一是來自於世間首屈一指的煉器大宗師的能力,二便是如花自身的執念。她的本質不過是一縷元神,世間有多少修士死在元神碎裂之下,自天地有第一位修士開始,又有多少元神能生出意識來,這其中當有多少機緣,簡直難以想象,她的存在,真當是世間難得的存在。你看少辛與當年的天魔,用了多少手段,才分離開來。而如花卻是天地自成。這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成人的執念。」

葭葭嘆了口氣:「即便瞧她平日里想事情古怪了一些,卻也不可否認,她有比我們更qiáng大的執念,這樣的執念撐起了這泥捏的身體。」

顧朗神情多了幾分嚴肅,聽罷後眉頭已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但是現在她好似沒有這樣的執念了,所以你拉了她一把,才會發現手心里有些泥。長此以往,這具練就身體遲早會變成一抔黃土,她又會回歸成四散的元神。」

葭葭驚異於自己發現的同時,更詫異「他」的敏銳:「你早就發現了,對不對?如花沒有成人的執念了。」

「恩,從她要去天機殿觀禮開始,她就生出了這樣的執念,你昏迷不醒之時,她曾經問過我是如何將你破碎的元神粘合起來的。」「他」似是發出了一聲極淺的嘆息,「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她遲早會這樣的。從本質上來說,她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修士,當生出這樣的念頭之後,她的執念會逐漸轉淡,最終劃歸為一縷毫無意識的元神。其實,當我第一次發現她的存在時,我是很吃驚的,驚嘆天道之下,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發生,她的出現可以歸結為天道無常,但無常的天道,一旦她的執念不夠,那一絲變數又會回歸到四十有九的大衍之數中來。這一切說穿了,不過是歸天道而為罷了。」

「這就是你等如花的原因么?」

「順歸天道罷了。」「他」自嘲了一句,「待她做出決定之後,將此事交給我就好。我能修補你碎裂的元神,自然也能將原本就是一體的元神回歸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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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並沒有讓葭葭等待太久,當她站到自己面前之時,不消她細說,葭葭已經明白了,沒有多說什么,將如花帶到天機殿後的竹林中。

竹林的盡頭站著喝的有幾分淺醉的燕錦兒,顧朗垂手而立,站在她的身旁。

「顧朗,你尋我什么事,直說吧!我天機殿的人不適合與你過多來往。」燕錦兒伸手扔了一只酒瓶子,鳳目微微眯起,看向向她走來的女修。

容貌只能算作清秀,只是不知為何,當她看向自己時,有一種奇怪的憐憫感,不知從何處生出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完全抑制不住,想當年,她手刃師尊之時,也未掉過一滴眼淚,眼下卻不知為何,悲從中來。

「你是誰?」燕錦兒動了動chún,看向向她走來的女修,女修與她相似的鳳目中倒映出她的影子,失落感油然而生。

「你六歲入道,從那時起,我便陪著你,從練氣到築基,從築基到金丹,從金丹到元嬰,從普通的天機殿女修到風華絕代的殿主,而後離你而去。」

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難言的酸楚感,燕錦兒看著向她走來的女修。

「你的症結所在便是不全的元神。」

「是你。」燕錦兒眼中是滿是震驚,看著女修張開雙臂,向她走來。

我因你而生,也將為你而終。

五十的大衍之數中那一絲變數,終究選擇了回歸。

葭葭渾身一松,再次睜開雙目,犀利的看向眼前的兩個女修。

一連結了數個繁雜的手印,當一縷元神自如花的身體內抽離之後,那身體頃刻間化為一抔黃土,「葭葭」伸手一掌抵在了燕錦兒的後輩之上,一手渡化元神,自背後最接近泥丸宮所在之地,劃出了一道細微的傷口,不過一瞬間,在修士傷口自愈的一瞬間,那一縷元神進入體內,直向泥丸宮而去。

顧朗將仕魔劍握在手中,看著眼前的「葭葭」神乎其技的手法,元神歸體,合而為一。眼角余光一閃,那一抹素白映入眼簾,顧朗腳下一動,不過眨眼便至來人身邊。

「魏探,你要阻止么?」

魏探沉默了片刻,忽地開口道:「人人皆道觀我魏探面相便是個寡情之人,我可以一把火燒去天機殿,也可以棄我相交數百年的同僚知己,更可以與照顧我百年之久的首座形同陌路。」

「你不必如此自責,你我都清楚,這一切並不能算錯,對於天機殿來說,它需要一個如你這樣鐵血的殿主,才能挽救腐朽。就如同當年師尊為了昆侖後世昌盛,狠下心來,清走了不少當時的昆侖高層一樣。壯士斷腕,有時候不得不做。」顧朗伸手撫向仕魔劍,「我明白你,但是於情,我不想讓你chā手,讓葭葭抱憾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