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岳父做媒(1 / 2)

寒門梟士 高月 2090 字 9个月前

當初李大器以發解試第一名考上相州舉人之時,立刻成為各方關注的對象,那時李大器還沒有成親,湯yīn縣的很多大戶都關心他的婚事,最終由族長李文佑做媒,李大器娶了湯北鄉大戶丁仲的次女丁嬌雲為妻。

次年,丁嬌雲便給李大器生下了兒子李延慶,可惜好景不長,李大器犯下了磁州科舉案,丁仲當即要求女兒和李大器離婚,另嫁他人,可丁嬌雲卻堅決不從。

李大器的自bào自棄使家境日漸窮困,兒子又是傻子,丁嬌雲憂貧交加,一病不起,不久便去逝了。

丁嬌雲病逝後葬在娘家的墓地里,雖然不符禮制,但丁仲的qiáng勢也讓李大器無可奈何,不僅如此,丁仲還從李大器身上狠刮了幾百貫錢的喪葬費,也算補償了他嫁女的損失。

就是這么一個狠心自私,從不管李家父子死活的岳父,聽說外孫在童子會奪魁,得到了知州大官人的青睞時,便覺得外孫奇貨可居,便又想和李大器和好了。

午後,李大器父子離開了官道,又走了幾里田間小道,一座村子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慶兒,那就是丁家大宅!」

李大器指著村口一座白牆黑瓦的大宅,「當年我就是從這里把你娘迎娶回家!」

李大器望著小路,仿佛當年迎娶雲娘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他眼睛有點濕潤了。

「爹爹別忘了,我剛才從驢子身上摔下來,腿受傷沒法磕頭!」

李大器連忙拭去眼角淚星,苦笑一聲說:「不想磕頭就不磕頭吧!找這么多理由做什么?」

「這不是給爹爹面子嗎?省得到時候爹爹下不來台。」

李大器翻了個白眼,這叫給面子嗎?

父子二人走到門口,有庄丁立刻跑進屋里報告了,片刻,丁仲和後妻以及兩個兒子迎了出來,丁仲滿臉堆笑。

「大器,你這就不對了,這么多年怎么也不來看看你的老岳父!」

不等李大器回答,他接著道:「當然,我也知道你會睹物思人,不過人死不能復生,要盡量想開一點嘛!」

李大器默默點頭,躬身行禮,「小婿參見岳父大人!」

丁仲給兩個兒子使個眼sè,讓他們把李大器支開,他現在對李大器不太感興趣,他只對外孫李延慶有濃厚的興趣。

兩個小舅子連忙上前架住李大器,「姐夫,我們去喝杯酒,幾年不見了,一定要先罰姐夫三杯!」

李大器被他們拖著走,只得回頭道:「岳父,給慶兒上點傷葯,他膝蓋有點受傷。」

丁仲笑眯眯望著眼前的外孫,他只是在李延慶出生時見過一面,這一晃就過去六七年了,外孫竟長得一表人才。

他正等著外孫給自己磕頭行禮,卻聽見李大器的話,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關切問道:「哪里摔到了,給外公看看。」

李延慶指了指膝蓋,咧嘴道:「從驢子上摔下,傷到膝蓋了。」

「快!快!快!去請楊大夫。」

「再去拿藤架來!」

丁仲一連串命令使家人們手忙腳亂,卻忘記了小官人還沒有給老爺磕頭行禮呢!

.......

李大器來丁仲家只是想給妻子掃墓,在他一再堅持下,丁仲只好讓兒子帶著女婿和外孫來到女兒墓前。

因為外孫要來,為了給外孫留個好印象,丁仲特地讓人事先清理了墓上的雜草,添了些新土,看起來倒也順眼,但墓碑卻使李大器父子二人臉黑了下來。

『愛女嬌雲之墓』

沒有提到半個李字,仿佛就是未嫁而亡。

領他們來的大舅子丁文倒是腦子轉得快,連忙陪笑道:「父親的意思是想讓慶兒親手給母親寫墓碑,所以一直在等慶兒長大,這下好了,慶兒給母親留字吧!我們馬上就刻碑。」

李延慶默默站在這個宋朝母親的墳前,雖然他對這個母親沒一點印象,但他也知道母親後來過得很悲苦,一定對自己千般疼愛,最後卻不得不和兒子生死離別。

想到這個沒有享過一天福的母親,李延慶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濕潤了,他慢慢跪下,重重地給母親磕了三個頭。

站在遠處的丁仲不滿地哼了一聲,剛才喊腿疼不肯給自己下跪,這會兒膝蓋就不疼了?

「老爺,慶兒腿那么疼還給母親下跪,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啊!」丁仲的後妻在一旁感概道。

丁仲狠狠瞪了後妻一眼,轉身便黑著臉走了。

.....

雖然李大器堅決不會在岳父家過夜,但為了清明時能給亡妻掃墓,李大器便勸說李延慶留下吃晚飯。

飯堂里擺了滿滿一桌子菜,丁仲和後妻以及兩個兒子做陪,宋人是圍坐分餐制,雖然大家都圍坐在一起,但還是各人吃各人的飯菜,每個人的面前都擺得滿滿當當。

這時,環珮聲響起,一股濃烈的香風撲面而來,只見從里屋走出來一名年輕婦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又高又胖,臉上不知塗了多少鉛粉,白得像紙一樣,完全看不出原來的膚sè。

穿得倒是富貴,上穿一件白sè的上好狐皮裘短衣,下穿一條金絲印花羅褶裙,腳穿一雙綉金線綴珍珠的春鞋。

手腕上帶著幾個大金鐲子,手指還戴了十只戒指,但讓李延慶覺得奇怪的是,她居然梳著鴉髻,這是未嫁女子的標志,這和她的年紀可不相符。

這婦人羞答答地看了李大器一眼,便直接在李大器身邊坐下,嚇得李大器渾身一抖,一杯酒竟灑了一半。

李延慶奇怪,這女人是誰呀!

李大器顯得很害怕這個少婦,他朝兒子身邊靠了靠,給兒子介紹道:「慶兒,這是你大姨娘!」

原來是自己母親的姐姐,李延慶連忙笑著行禮,「大姨娘好!」

「原來是慶兒,長高了嘛!」

婦人言不由衷,她雖然是大姨娘,卻從未見過李延慶,何談長高二字?她一雙大得嚇人的杏眼一瞟,目光又落在李大器身上,擠出一種嬌滴滴的嗓音問道:「大器,你多久沒來了,怎么不來看看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