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林綻顏頭頂著半張被子，眼前一片昏黑，愣在床上。

宋子琛滑下床，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漫不經心，「早餐已經送過來了，快點收拾好下樓。」

聽著宋子琛走出房間後，林綻顏才扯下被子，臉上只剩下一片懊喪。

她都這樣了，宋子琛還無動於衷。

她還是趁早死心，實在不行就移情別戀吧，絕對不能在宋子琛這顆不想結婚的樹上吊死。

江漓漓給林綻顏送來了全套的衣服，林綻顏換上後，除了褲子短了點，別的都很合身。

吃完早餐，宋子琛問林綻顏去哪里。

「我晚上才有戲，下午再回片場也不遲。」林綻顏想了想，「我去看看我媽，順便看看陳阿姨。」

「我跟你一起去。」宋子琛說，「等我一下。」

林綻顏來不及問什么，宋子琛已經上樓了。

她以為宋子琛是要准備什么，實際上，宋子琛是上去打電話的。

昨天晚上吃完面後，時間已經太晚了，宋子琛不想打擾季慎之。但現在，他可以興師問罪了。

這個時候，正好是九點半。

季慎之接通電話的時候，語氣十分不善，「哪位？」

宋子琛也沒什么好語氣，「宋子琛！」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隨後傳來季慎之的輕笑聲，「小宋總。」

「少跟我套近乎。」

宋子琛知道季慎之的勢力，但是，他從小到大還沒怕過誰，他也不需要怕誰，自然不會對季慎之客氣。

他接著說：「嘉衍跟你交換了條件，你才肯幫忙查是誰在跟蹤林綻顏的吧？你不是白白出力辦事的，既然已經查出來是邵文景請人跟蹤偷拍林綻顏了，你為什么不處理？」

「我還沒有時間處理。」季慎之一派風輕雲淡

地說，「再說了，邵文景這幾天不在s市，他到國外避風頭了。」

宋子琛冷笑了一聲，「季慎之，你找這么拙劣的借口，不合適吧？」

「雖然還沒來得及處理邵文景，但我沒有不管林綻顏。」季慎之放慢了語速，緩緩道，「我派了兩個人、暗中、貼身保護她。」

宋子琛還沒意識到不對勁，沒好氣地問：「你派的人……」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被他從車里砸出來的兩個人，車上沒有相機，沒有任何拍攝設備，難道……

「我的人被你嚇回來了。」季慎之知道宋子琛反應過來了，別有深意地說，「小宋總，你要是早說，我就不會派我的人去了。你一個人，就可以把林綻顏保護得很好。」

「……」

明明是恭維的話，宋子琛卻聽出了胸口中槍的感覺，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過，只要季慎之想，他還是很擅長給人台階下的。

季慎之繼續道：「也怪我沒有事先跟你們說清楚。車窗和手機，就不用小宋總賠了。希望下次見到我的人，小宋總不要誤會。」

「我……賠！」宋子琛咬著牙說，「有件事，跟你商量下一下。」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好了很多，不再每個字都帶著刺了。

「請說。」

「這件事的真相……你不要告訴林綻顏。」宋子琛倒也坦誠，「我不希望她知道。」

「我只是答應了葉先生幫忙處理邵文景，處理好之前保護好林綻顏的安全。」季慎之慢悠悠地說，「小宋總，如果你希望我保密，這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宋子琛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相當於被季慎之抓住了把柄，只能妥協。

但是，季慎之沒有當場提要求，而是說他目前沒有什么需要宋子琛幫他做的，他有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找宋子琛。

宋子琛雖然不爽到了極點，但也不想砸自己的招牌，說：「放心，我不會賴賬。」

「小宋總，方便告訴我——你為什么不想讓林綻顏知道真相嗎？」季慎之問。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宋子琛掛了電話，沉著臉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他沒辦法回答季慎之的問題，因為解釋起來的話，就太復雜了。

他還記得，他砸了季慎之手下的手機後，轉身往回走那一刻，林綻顏雖然呆住了，但目光還是緊緊地黏在他身上。

他還記得，林綻顏誇他優秀聰明的樣子。

那些時刻，他在林綻顏眼里，一定是發著光的。

她雖然喜歡懟他，但是他知道，她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樣的人。

如果讓她知道，實際上他連敵我都分不清……

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絕對要崩！

話說回來，昨天如果不是他太急了，他本來是可以搞清楚狀況的，今天也就不用被季慎之威脅了。

但是，一想到那兩個人有可能跟蹤了林綻顏幾個月，每天都在偷|窺林綻顏的生活，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哪里還能冷靜？

那么，最終的問題來了——

被偷|窺和偷拍的人是林綻顏，他為什么要那么生氣？

他莫不是——被揍上癮了、又或者是真的很想死——竟然喜歡上林綻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