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江漓漓把錢推回給司機，「這里離碼頭還有多遠？」

「走路的話，可能要二十幾分鍾。」司機說，「這樣吧，我問問現在有沒有人方便騎車過來送你到碼頭。」

江漓漓想到來的是陌生人，再加上他們現在在居民區和碼頭的中間點，等人過來也需要時間……

她決定自己走到碼頭。

司機非常抱歉，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給江漓漓，囑咐她要是需要幫忙，隨時聯系他，並且告訴江漓漓沿著公路直走就可以到碼頭。

江漓漓怕來不及，拿著紙條飛速往前走，期間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卻發現已經關機了。

她想起何應欽走時給自己留了一個充電寶，松了口氣，忙忙翻出來插上手機充電。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沉到海平面以下，光線驟然消失，暮色終於找到機會席卷了這片大地。

江漓漓夾緊包，加快腳步，突然，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公路上沒有一個人，沒有一輛車，只有風聲和浪濤聲不絕於耳，手機鈴聲在這樣的背景音下顯得格外突兀。

江漓漓被嚇得心臟砰砰直跳，摸出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著葉嘉衍的名字，松了一口氣，接通電話：

「喂？」

「江漓漓？」葉嘉衍的聲音罕見地有些暴躁，「我

不是跟你說過手機保持在可以通訊的狀態？你關機干什么？」

「……」

江漓漓驚魂未定，又被葉嘉衍吼了一通，有些懵。

奇怪的是，聽見葉嘉衍的聲音，她的心幾乎是在瞬間、奇跡般安定了下來。

「江漓漓，」葉嘉衍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很差，「我問你為什么關機？」

江漓漓抬頭看了看四周——一片灰蒙蒙的，大海也徹底變成了藍灰色，島上的燈塔不知何時亮了起來。

「剛才手機沒電了。」她的聲音軟軟的，「我現在走路去碼頭。」

「現在？」葉嘉衍頓了頓，聲音微微提高了半個調，「走路？」

「嗯……」

江漓漓來不及再說什么，葉嘉衍就接著說：

「已經快五點五十分了，你還沒到碼頭？」

江漓漓看了看時間，在心里暗叫了一聲糟糕，「我可能趕不上最後一班離島的船……」

「你不是跟同事在一起？」葉嘉衍的聲音有些沉，「有兩個人，怎么還忙到這個時候？」

「……」江漓漓遲疑了一下才說，「我同事中午回去了。」

「你現在一個人？」

「嗯。」

「這個時候，你一個人走路去碼頭？」

「葉嘉衍……」江漓漓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我感覺……我後面好像有人。」

「別掛電話，不要慌，不要回頭。」葉嘉衍反應很快，聲音里的暴躁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人安心的沉著冷靜，「你現在距離碼頭多遠？」

江漓漓一只手攥著外套的衣襟，抬頭往前看了看，「大概還有一公里多一點，我已經能看到碼頭了。」

「走過去。」葉嘉衍說，「就算趕不上最後一班船，也不要離開碼頭，在那里等我。」

「等你？」江漓漓遲疑了一下，弱弱地提醒道，「已經沒有上島的班船了。」

「我有辦法。」葉嘉衍問，「你後面還有人？」

江漓漓放慢腳步，一陣不屬於她的腳步聲伴隨著風聲和海浪的聲音一起傳入耳。

「嗯。」江漓漓的聲音明顯有些緊綳。

「你在哪里？」葉嘉衍問，「我聽到很大的風聲。」

「我在海邊啊。」江漓漓看著前方，「我剛才走在路上，看到了日落。」

「哦……好看嗎？」葉嘉衍問。

「啊？」江漓漓沒想到葉嘉衍會對這個感興趣，想了想才說，「還好，沒有上次跟你一起看的好看。」頓了頓，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樣說有點曖|昧，又強調道，「可能是因為今天天氣不好！」

「你確定是因為天氣？」葉嘉衍的尾音微微上揚，仿佛飽含深意。

江漓漓知道他想說什么，假裝沒有理解他的話，「不然呢？當然是因為天氣啊！日出日落好不好看，完全取決於天氣好不好！」

「哼！」

葉嘉衍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傲嬌。

「……」

哎，江漓漓在心里想，這個人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