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集團。

周五的晚上，公司大樓的部分樓層，依然亮著燈。

周揚聲接到電話，從公寓走過來，跟開車的庄雅妍幾乎同時抵達。

看見庄雅妍，周揚聲頗感意外，還來不及說什么，就在庄雅妍臉上看到了不亞於自己的意外。

「周助理，你怎么這么慢？」庄雅妍匆匆刷卡，按下電梯，「我住的比你遠，都已經到了。」

「我是……走路過來的。」

周揚聲的語速有些慢——他完全沒想到庄雅妍會來。

這次的加班，是他和葉嘉衍兩個人的事情，庄雅妍可以不用來的。

當然，如果她一定要來，也可以幫上一些忙。

「庄秘書，我知道你愛工作。」周揚聲接著感慨道，「但我沒想到，你熱愛到了周末大半夜還能主動回來加班的地步！我自愧不如。」

換做是他，他絕對選擇不來！

周五的晚上啊，約會不香嗎？為什么要選加班？

「我還不是想來幫幫你！」庄雅妍笑著轉移了話題，「不過，這么晚了，你怎么走路過來？你的車呢？」

「借給金瑜了。」周揚聲怕庄雅妍貴人多忘事，提醒道，「就是太太那個朋友，我們在餐廳見過她，還有上次在網球場……」

庄雅妍的眼睛已經恢復了，但球場的經歷對她來說，應該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憶。

周揚聲猶豫著，沒有把話說完。

但是，庄雅妍的反應給他的感覺，好像是他多慮了。

「當然記得，我對她的印象還挺深刻的！」庄雅妍語氣輕快，唇角的笑意直蔓延到眸底，「不過，你怎么會把車借給她？你和金瑜……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熟了？」

「巧合！」周揚聲把前兩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庄雅妍，末了想起來庄雅妍的父親也查出心臟有些問題，補救性地問道，「對了，你爸爸怎么樣了？」

「好多了。」庄雅妍笑得有些勉強，「不過還沒出院。」

「那你……」

周揚聲原本想問，庄雅妍怎么不趁周末回去看看？

但如果可以，父母身體抱恙，誰不想陪在父母身邊呢？

庄秘書，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你應該很擔心吧？」

周揚聲最終改變了問題的方向。

「嗯。」庄雅妍沉重地點點頭，「如果情況一直沒有好轉，我打算請假回去看看。」

「請吧！葉總一定會准假的。」周揚聲進了電梯，建議道，「你爸爸治療了那么久，一直沒有好轉的話，考慮一下把你爸爸轉到s市來治療吧。醫院和醫生方面，太太可以幫你搞定。」

「……我知道了。」庄雅妍說，「有需要的話，我會聯系漓漓的。」

出電梯後，庄雅妍打開一整層的燈，坐在電腦前，卻遲遲沒有開始工作。

江漓漓和金瑜認識還不到半年，她一出手就幫金瑜的母親搞定了住院和手術的事情。

她曾經也說過會幫她。

但是，對於她，江漓漓只是把話說得很漂亮，沒有做過一丁點實際的事情。

問題就出在這里——

按照她對江漓漓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她不會這樣對她。

以前，她是恨不得傾盡

所有幫她的。

江漓漓是察覺到了什么，還是記起了什么？

最後一個猜測，讓庄雅妍背脊一寒。

如果江漓漓記起了什么，卻這么不動聲色……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江漓漓在想什么……

葉嘉衍從電梯里出來，看見庄雅妍坐在電腦前發愣。

他走過去，說：「你不用特意過來。」

「……葉總！」庄雅妍站起來，一秒恢復了一貫的狀態，「我不來，你和周助理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我反正沒事，來幫幫你們，這樣你們就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那你辛苦一下，謝謝。」

葉嘉衍沒再多說什么，進了辦公室。

坐下後，他習慣性地把手機拿出來放到一邊，發現收到一條新消息。

江漓漓剛發來的，問他到公司沒有。

「剛到。」葉嘉衍說，「我要忙到很晚，你先睡。」

「好吧！」

江漓漓發過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包，葉嘉衍沒有回復，放下手機投入到工作中。

中間，庄雅妍送了杯咖啡進來，說：「怕你和周助理忙完後回去睡不著，用的是低因咖啡豆。」

「謝謝。」

葉嘉衍抬了抬頭，目光只在庄雅妍臉上停留了一毫秒，一聲謝謝也說得十分客氣。

「……」

庄雅妍看著葉嘉衍英俊的面龐，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么多年以來，不管她怎么努力、不管她距離葉嘉衍有多近，他們之間始終有一層無形的隔膜。

那層隔膜，不僅阻礙了她和葉嘉衍的關系更進一步，甚至讓她感覺到，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