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醫院之前，他還是去了一趟宋峰林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詢問宋峰林的情況。

「這次雖然沒有什么大礙，但是，宋先生經不起幾次這么折騰的。」醫生嘆氣，「我還以為，宋先生退休了，能好好養著身體，沒想到……」

宋子琛離開醫院的時候，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撥通林綻顏的電話。

從中午到傍晚，事情已經發酵半天了。

林綻顏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才接到宋子琛的電話。

她的語氣，生疏而又冷漠，卻帶著笑意，「宋總？」

算起來，宋子琛也沒幾天沒聽見林綻顏的聲音。

但是，乍一聽見，他的心頭還是像被什么毛茸茸的東西撓了一下。

他……很想林綻顏。

光是聽見林綻顏的聲音，並不能滿足他。

他想見到林綻顏。

但目前，這個想法顯然並不實際。

宋子琛若無其事地問：「今天拍戲感覺怎么樣？」

他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不讓林綻顏聽出任何異常，甚至不敢讓林綻顏察覺到他的關心和想念。

正因此，林綻顏才覺得失落。

林綻顏直接加載嘲諷技能，「我聽說小宋總——啊，不是，現在該叫宋總了——不想管我了呀！您還問這個干什么？」

什么不想管她了？

宋子琛不記得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他眯了眯眼睛，「誰告訴你的？韓偉峰？」

「……」

林綻顏不置可否。

她在生宋子琛的氣，一句話都不想說。

宋子琛時隔這么多天聯系她，不是應該先跟她解釋，他為什么放過林藝么？

她不相信宋子琛會利用她的不幸，來換取自己大好的前程。她在等他解釋，他卻只字不提。

宋子琛見林綻顏不說話，也不繼續這個話題了，反正他可以找韓

偉峰算賬。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爆料的事情，我知道了。爆料和錄音的源頭，都是鄭巧思。如果我沒有猜錯，是你誤導了鄭巧思，對吧？」

「什么誤導啊？」林綻顏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是直接告訴鄭巧思，只要她供出幕後主謀，我就放了她。」

宋子琛笑了笑，「你放了她？你怎么放了她？」

鄭巧思還沒有傻透，她一定知道，林綻顏一個人做不了主。所以，林綻顏一定給鄭巧思開出了更有利的條件。

「當然是利用了你啊。」林綻顏也不否認，「不利用宋總，光靠我一個人，怎么嚇唬得了鄭家大小姐？我得讓鄭家大小姐以為，我的靠山是你。否則的話，她當然會繼續靠著林藝。」

「顏顏，你到此為止。」宋子琛說，「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

「你怎么處理？」林綻顏胸口的怒火騰地燃燒起來，「跟你爸爸談個更好的條件，然後答應放過林藝？你已經是宋總了，你爸爸那兒，沒有什么可以吸引你了吧？」

宋子琛剛才就聽出來了，林綻顏的語氣不大對勁。

現在他終於反應過來，林綻顏以為他利用放過林藝為條件，換取了現在在宋氏傳媒的位置。

在林綻顏眼里，他是那種會利用她的痛苦，來為自己換取利益的人？這就是她對林藝出手的原因？她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顏顏，」宋子琛說，「你誤會了。」

「……」

林綻顏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宋子琛倒是跟她解釋清楚啊！她在等著呢。

「顏顏，我……」宋子琛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宋峰林住院的事情說出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但是現在，這件事你必須到此為止，好嗎？」

「宋子琛，」林綻顏緩緩說，「我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我差點就死了，這一切都是林藝在背後操縱。我不會就這么算了，你也沒有權利替我決定什么，你不能那么自私！」

宋子琛語氣一沉，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我有打算。你覺得林藝現在沒事，是因為我放過了她？你還覺得，我放過她是為了自己？」

「至少我看到的，的確是這樣。」林綻顏的聲音也沉下去，「而且，你沒有跟我解釋。」

宋峰林住院的事情，就在嘴邊了。

但最後，宋子琛依然只是說：「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還有我所有的打算，統統告訴你。但現在，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你等我。」

林綻顏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宋子琛就掛了電話。

她也放下手機，抬頭一看，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

劇組還沒有收工，楊導說可能要拍到凌晨兩點。

「小林，」楊導趁著休息的空當，走過來說，「你要是撐不住，或者有其他事情，就先回酒店休息。不然的話，你要在這里干等到晚上十點才能拍。」

陽光已經不見蹤跡，郊外的氣溫更低了，天地間一片蒼茫陰冷的暗灰色。風呼呼掠過的時候，仿佛可以看見空氣中流動的寒氣。

林綻顏攏了攏身上大衣，說：「楊導，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