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怨氣？」陳六合看了眼張天虎的殘腿，輕聲問道。

張天虎猶豫了一下，過了幾秒鍾，才說道：「六子哥說有，就有！六子哥說沒有，我不敢有！」

「蠢。」陳六合一瞪眼，說道：「你自己的事，干嘛每次都要我來做主？」

張天虎憨笑的撓了撓後腦勺，一副傻相，直笑不語。

「有沒有怨過你六子哥？」陳六合輕聲問道，對眼前這個憨厚青年，陳六合心中情感復雜，有愧疚，有惋惜，還有幾年來都不曾散去的心痛。

「從來沒有過！」張天虎毫不猶豫的說道。

「要不是你六子哥當年非要把你帶到京城去，你也不可能被人打斷了腿！最後還被一腳踹出了京城！」

陳六合輕聲說道：「當年，你爺爺雖然雷霆震怒，踩了一批人也辦了一批人，可真正的那個罪魁禍首，卻是辦不下來！你要說你有怨氣，我心里才舒坦一些。」

張天虎咧嘴笑著沒有說話，面上來了，他悶頭吃著，吃得很有味，哪怕是他在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午飯，可坐在陳六合面前的時候，他不管做什么，都干勁十足！

「小兄弟，你……你這腿是怎么了？」敦實的面館老板欲言又止了幾下，最後還是輕聲詢問，老實敦厚的平頭百姓，總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拐彎抹角。

張天虎抬起頭，看了老板一眼，臉上掛著憨笑，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說道：「被一個姓諸葛的人給打斷的！」

面館老板一臉驚奇的說道：「被人打成這樣？那也太狠了……」

「是挺狠，一槍打穿了我的膝蓋骨，然後還怕我能站得起來，又一腳把我的膝蓋骨給踩碎了。」張天虎憨憨的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老板一臉驚容的說道，似乎能想象到當時的那種慘況，臉色和眼神都變了，變得驚懼。

張天虎再次咧嘴一笑，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他不想讓我站起來，我最後還是站起來了，雖然走路有點別扭，可也算是與眾不同不是？」

說罷，張天虎看向陳六合道：「六子哥，我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可高了。」

「不准笑！」陳六合臉色一板，張天虎的憨笑在一瞬間就收斂了起來。

面館老板忽然覺得，今天這兩個客人，似乎有些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至於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一時半會兒他又說不上來……

「六子哥，我真沒事，這點小傷跟你比起來，簡直輕如鴻毛一樣，不值一提！況且我的腳早就不痛了。」

張天虎悶悶的說道，也不敢露出那招牌式的憨笑了：「這三年，六子哥才是真的苦。」

「還想不想去京城闖一闖？」陳六合輕聲問道。

「想！」張天虎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未了，又加了一句：「做夢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