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恥辱！

足足三分鍾，特混艦隊整個指揮作戰系統陷入了足足三分鍾的思維停滯狀態。親眼目睹了那個場面的一些人狠狠的甩了自己幾巴掌真真切切感到疼痛之後才意識到那不是夢，那是真的。

凄厲的最高等級防空警報一直在響著，再一次坐到了模擬大黃蜂戰斗機座艙里的李查德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腳在顫抖。他扭頭去尋找那架戰術編號為1616的沈霍伊重型戰機，看到它正在艦隊上空猶如上帝一樣睥睨他們這些小人物，又像獅子王傲立於山巔俯瞰自己的領地，而領地里的任何事物都屬於它！

李查德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居然看到沈霍伊重型戰機上的前艙飛行員在朝自己咧嘴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樣子，甚至豎起了朝下的大拇指，那白色的勞保手套分外的顯眼！

他突然想起pr-41機組，那個被南海瘋狗嚇出心理疾病從而告別飛行的機組。

也許自己也有心理陰影了。

那咆哮如雷的超低空超音速飛行的噪音，那傲然拉起機頭用自己的主起落架的輪胎去觸碰己方母艦飛行甲板所蘊含著的攻擊意味都讓李查德生出「地球好危險我要回火星」的恐懼感，那從腳底板生出來的恐懼感超音速狂奔入心臟讓心臟超音速跳動起來繼而刺激著渾身的神經線！

「我想我以後再沒有推動油門桿的信心了。」李查德的嘴唇劇烈地抖動著，他想念家鄉得克薩斯州的田園風光了，也許那才是屬於自己的生活。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動，甚至海面都停止了流動。全世界都停止了，只有那架沈霍伊重型戰機在艦隊上空繞著圈子悠然自得地飛著。

塵世間已經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了。

「紅方試驗幺六，我們轉向，重復，我們轉向，打擾了！」

藍方特混艦隊通過國際通用頻道呼叫1616號殲-16，宣告著這次對抗演練以紅方勝利而告終。藍方特混艦隊終於沒能接近島礁十二海里范圍，他們跟見了鬼一樣迅速轉向加速遠離。

1616號殲16戰斗轟炸機的表現刷新了所有人對此類非接觸對抗演練的認知，在此之前誰也想象不到對抗演練可以這樣打！更沒有想到的是李戰的擔子這么大！

別說藍方特混艦隊等人，坐在後艙的陳飛在戰機主起落架輪胎摩擦了飛行甲板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屎都要被嚇出來了，但是！不能否認的是那種感覺真的非常爽！

吳飛友機組更是驚詫不已，在藍方的模擬大黃蜂戰斗機面前玩超級眼鏡蛇已經很嚇人了，沒想到他居然去觸碰藍方載機母艦的飛行甲板！

都以為突防成功之後他會超低空掠過藍方特混艦隊，以此證明自己取得了對抗演練的勝利，實際上這已經很令人驚詫了。那可是有著嚴密防空圈的以載機母艦為中心的特混艦隊。然而大家都低估了那架沈霍伊重型戰機飛行員的膽量和飛行技術。

超音速接近，緊急減速以每小時九百多公里的高速蜻蜓點水一般從載機母艦飛行甲板上一沾而過繼而在艦隊上空盤旋，就好比調皮的小孩輕輕的逗一下你的腦袋然後快速跑開後指著你哈哈大笑。

「太生猛了！」副駕駛好半晌之後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吐出這么一句話。

吳飛友也好半天也沒能回過神來，甚至在震驚之中差點開錯方向了。他迅速冷靜下來，調整航向緊跟著特混艦隊飛，「禮送」他們離開。這個時候他發現「試驗16」號戰機一直在自己的左翼上方，護衛著他飛行。

「試驗幺六，你應該返航了。」吳飛友呼叫道，「你們的燃油應該不多了吧？完畢。」

李戰回答，「飛不會本場了，剛剛請示過廣指，我得和你一起備降忘我礁，完畢。」

吳飛友頓時咧嘴笑道，「這敢情好啊，正愁沒機會和你們見面，完畢。」

「他們離開規定海域范圍了，返航吧，高新三三，完畢。」李戰說。

吳飛友笑道，「明白！你先過去吧，我飛不快，完畢。」

李戰說，「我和你一塊過去，完畢。」

「明白！」

高新33號運-8海上巡邏機進入了巡航狀態，以每小時五百六十公里的速度在五千米的高度往忘我礁方向飛去。李戰則在他們的側上方以同樣的速度飛行，不時的打開機載雷達對前半球方位進行搜索。機載雷達的使用也是實戰試飛的項目之一。

李戰設定好飛行參數啟動了自動駕駛儀，吩咐後艙的陳飛監控飛行姿態後，他取出航圖來尋找忘我礁。他對這片海域的島礁並不熟悉，而且忘我礁從名字上看應該是不起眼的礁，和島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他並不知道忘我礁是什么情況，但是既然上級認為那里可以備降，那么就一定不會存在問題。現在的情況比多年前要好很多了，在南海上起碼有能夠備降的地方。兩三年前如果遇到現在這樣的狀況，除了棄機跳傘沒有別的辦法。這也是多年前我軍幾乎沒有辦法在廣闊的南海海空進行正常巡邏的原因之一。

李戰和廣指反復確認了位置信息之後又和吳飛友進行確認，這才真的相信航圖上那個不起眼的小點點是忘我礁，一個距離他們最近的有跑道的礁，距離大陸足足有一千公里。

他問陳飛，「忘我礁你熟悉嗎？」

陳飛回答，「有印象但不熟，他們屬於守島部隊，平時很少打交道。」

「那里有機場？」李戰不太相信。

陳飛說，「這個真不太清楚，島礁建設很多都是保密的，我們海航也不知道。上級既然讓咱們備降那里加油，那肯定是有相關設施的。」

李戰想了想，呼叫吳飛友，「高新三三，忘我礁是什么情況？能保障我的飛機嗎？完畢。」

吳飛友說，「抱歉，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條未完工的跑道，我可以降落你完全沒問題的。」

……

李戰頓時無語了。

事實上他並不擔心是否能夠降落，而是擔心是否能夠得到補給保障。現在已經正午過後了，距離從中南場站出發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如果不能在忘我礁得到油料補充，他們不但不能在今天之內返回中南場站，甚至可能會滯留在那里。這會對試飛計劃產生嚴重的影響。試飛計劃本身就推遲了很長一段時間，再經波折的話恐怕很難在大比武之前完成了。

李戰實在是不想錯過空軍部隊的第一次大比武，那是中國空軍這么多年來的盛宴。

「試驗幺六，你大可放心，忘我礁應該是有保障能力的，完畢。」吳飛友說。

「明白，謝謝，完畢！」

李戰再一次掃了一眼飛行計劃表，上面的備降目錄里並無忘我礁這個名字。實際上別說遠離大陸一千公里的這里，整個南海海域都不會有合適的備降場，至少在編制表里是如此。但是此時李戰感覺到吳飛友的語氣是稀松平常的，讓他不得不懷疑高新33號運-8海上巡邏機長期以某個島礁作為中轉站。

這里面的信息量有些大了。

藍方特混艦隊向南逐漸駛離了規定海域，李戰和高新33號向北飛往三百多公里外的忘我礁。這一場臨時安排的對抗演練的過程以及結果正在通過不同的途徑匯總報告到各自的司令部，高新33號運-8海上巡邏機所攜帶的偵察設備拍攝到的情報數據以及當時的場景也通過專用的通訊通路傳回了海司情報局。

李戰和吳飛友的混合雙機編隊還沒到忘我礁，一架搭載了機務組、燃油以及相關設備的運-8中型運輸機從水靈場站起飛，目的地忘我礁。

ps：兩更合一更，這個小情節可以連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