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沒有想到兒子會對他發飈，有那么一陣子是愣住的。他這個兒子隨母親，性格比較溫和脾氣很好，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生這么大氣非常的少見。顯然這是觸及到了他的軟肋，或者說極力反對他當飛行員這件事情讓他覺得自己的個人自由受到了侵犯。

再加上張海洋這個年紀正是叛逆時期，彈簧式的性格壓到底了就只會反彈。

張海洋非常堅決地說道：「我不管你們答應不答應，這個飛行員我是當定了！我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他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

周阿姨連忙追出去。

李戰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當前這個態勢。

他說，「張老，其實飛鯊部隊並沒有您想象中那么危險，您以前是海勤兵，可能不太了解航空兵部隊。正如一些人覺得坐飛機危險，實際上飛行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退一萬步說，張海洋的素質能過初選，進入飛鯊班學習也沒有很大困難，但是最終他能不能成為飛行員還是未知數。」

「張老，希望您能好好考慮考慮，給孩子一個選擇未來的權利，不打擾您了。」

李戰起身敬禮告辭。

張老目送李戰離開，心里不住的嘆氣。

在返回招待所的路上，李戰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對劉科長說，「劉科長，我打算辦一次答疑會，在個別面試之前把部隊的情況包括現行政策給大家講一講，集中回答學生的疑問。麻煩你幫忙和學校聯系一下。」

「沒問題，什么時間？」

「越快越好，最好下午就組織起來。」李戰說。

劉洋科長馬上拿出手機來，「我現在就打電話。」

李戰也不回招待所了，直接往長電大那邊去。張海洋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要順利的在長電大里招到理想的學員，必須要采取非常方式。家長這一關難過實際上和對手太強悍有很重要的關系。611這一類的頂尖科研單位對學生對學生家長的吸引力是非常強的，要擊敗對手搶到人才，就必須拿出點實在的。

他給成達打電話讓成達迅速趕往長電大匯合，召開現場答疑會。

校方的組織能力非常的強，畢竟原來是軍隊院校，接到劉洋的電話後，李祥龍副處長就馬上動員起來，正在上課的應征學生全部集中到了多功能教室里參加現場答疑會。當然，李祥龍是按照李戰確定的初步入選的學生名單來通知的，所以可以說這幾十號學生基本上都是符合招飛條件的。

李戰和成達迅速溝通了幾句，直接就開始進場開會了。李祥龍代表學校參加，劉洋代表省軍區，基本上要素都齊全了。

成達先介紹情況，說，「同學們下午好，我先介紹一下我部的情況。相信這段時間大家都看到新聞了，我國首艘航母服役了，這是歷史性事件，是人民海軍發展史上的里程碑事件。我部是人民海軍第一支艦載戰斗機部隊，是十六號艦作戰群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在人民海軍中我部是一支年輕的隊伍。」

「艦載戰斗機部隊對我軍來說是全新的部隊，不過早在三十年前，我們已經開始進行這方面的研究工作了。大家都是年輕人，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肯定是很強的，甚至有不少同學對艦載戰斗機部隊的了解是不遜色於我們的。艦載戰斗機部隊的建設發展是很快的，這個進程關系到人民海軍的遠海作戰能力。我們到學校來的目的是招艦載戰斗機飛行員。讓符合條件的同學有機會參與到這樣一支部隊的建設當中來。」

成達簡單介紹完，把發言權交給了李戰。

打量著階梯式座位上的數十張朝氣蓬勃的臉，李戰頗有一些感慨。當年招飛面試是在縣武裝部那破破爛爛的招待所小會議室里進行的，眨眼間已經過去了十一年了。在過去的十一年里部隊有了很大的發展，方方面面都在向著好的方向飛速發展。而他本人也從坐在底下聽命的人逐漸成為了有一定發號施令權力的中階軍官了。

他說道，「我們飛鯊部隊招飛是單列計劃，既不同空軍的招飛也和普通海航部隊的招飛不一樣。我們采取與征兵計劃平行的時間和程序，應征入伍的同學將會到海軍航空兵學員接受為期五年的學習，這五年里包括基地訓練。」

他說的是同學們最關心的問題，學籍怎么辦，身份如何定義，部隊未來的發展前景如何，等等等等，這些是他要進行解答的。

「關於你們的學籍，大家可以放心，部隊和學校有合作，你們在海軍航空兵學院飛鯊班期間將會采取主要以網上授課的方式繼續現在的學業，我們也會定期邀請長電大的教師過去授課。也就是說，如果你完成了五年的學習，拿到的將會是雙學士學位。未來考研的話，在同等條件下，會優先錄取你們。國內許多知名高校的研究生都可以，部隊都可以幫忙聯系。當然，前提是你能完成五年的學習成為一名合格的飛鯊飛行員。」

「當然，如果最終沒能當上飛行員，只要通過畢業考試也是依然能過拿到了畢業證和學位的，不管最終是分到什么崗位。海軍航空兵學院的飛鯊班屬於單列班，已經在地方高校入學的學員都可以通過網上授課繼續學習原專業獲得原高校的畢業證書，畢業後同樣能拿到海軍航空兵學院的證書。也就是說，你們花五年的時間能過拿到雙學士學位。只有飛鯊班有這個優待，當然也需要大家付出更多的努力。」

李戰指了指大家，「下面自由提問環節，有任何不明白的舉手提問，我們現場解答，現場解答不了的我現場打電話請示。」

學生們相互看，都有些拘束。

李戰笑著說，「放松些，什么都可以問。」

有個膽子大的舉手起身，問，「首長，飛行員一個月開多少工資？待遇還可以吧？」

大家輕笑。談到這個話題還是有些小羞澀的，都還是沒有什么社會經歷的大孩子，錢不錢的總覺得有些庸俗，尤其是對著穿著神聖軍裝的部隊領導提到這一類問題，總是覺得難為情的，可偏偏又是心里面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李戰是過來人自然是非常清楚大家的心思的，實話說，當年空炮艇部隊撤編的時候他有很多選擇，最終選擇回到華清大學的飛行員班繼續飛行事業一來是因為那是他最熱愛的事業，二來是因為待遇相對較好。

當年部隊待遇遠遠比不上現在，他需要負擔好幾個戰友的家庭，經濟壓力相當大。

在座的幾十位學生的家庭情況李戰有一個大致的了解，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里面又以農村子弟較多，有好幾位還是貧困山區出來的，家庭經濟情況很困難。其實誅心地說一句，若不是家里揭不開鍋誰願意去當兵，這就是當前需要面對的非常現實的一個情況。

李戰說，「入校後有學員工資，畢業授銜就是中尉副連級干部，有干部工資四千多，家屬享受軍屬待遇，當然，五險一金什么的是肯定有的，不會比公務員的少。每年一次探親假，休假期間工資照發還給報銷路費伙食費。前期晉升沒有壓力，正常按照服役年限來四年一個級別，表現出色提前晉升，待遇跟著級別走，而且你們在校期間五年是算兵齡的，還有兵齡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