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
張百義正在猶豫,忽然下方一聲怒喝,只見兩道人影腳步疾健的趕來。
「你等何人,膽敢擅闖我少林寺後山!」有佛門弟子前方阻路。
達摩停下手中動作,瞧著不斷爭執交手的眾人,嘆了一口氣:「都退下,叫他們進來吧。」
話語落下,少林寺眾位弟子退去,只見張斐、許曉寧面色急切的走入山中,瞧著面色虔誠跪倒在地的張百義,張斐怒斥道:「孽障,還不與我一道回去,居然來這里丟人現眼!」
「施主,小僧已經遁入空門,塵緣了斷,施主請回吧!」張百義跪在佛前,雙手合十低垂著腦袋道。
「孽障,你叫我什么?」張斐只覺得大腦一轟,血氣灌頂,身子驚得後退三步。
「施主請回吧!日後世上再無張百義,唯有少林寺的小沙彌!」張百義低垂著腦袋。
「孽障!」張斐袖子里長鞭猛然揮出,打在了張百義後背,但見衣衫破碎血肉淋漓,皮肉翻滾跳躍。
張百義面容扭曲,只是低垂腦袋跪在那里,眼中滿是堅定之色:「還請師傅剃度!」
「張百義,你可要想好了!」達摩靜靜的站在一邊,眼中滿是平靜,並不阻攔張斐的動作。
「弟子拜入佛門,萬死無悔!」張百義額頭觸地,面色恭敬道。
「反了!反了!」張斐手中皮鞭抽下,不多時便已經血肉淋漓,後背衣衫盡數破碎。
「百義,你放得下諸般前塵往事,也放得下我嗎?」許曉寧上前:「放得下我腹中胎兒嗎?」
「紅塵皆虛妄,女施主請回吧!」張百義頭也不抬的道。
「你這孽子,今日我便干脆將你打死,省得你整日里給我丟人現眼!」張斐怒火沖天,手中鞭子甩個不停,但見血液帶著模糊碎肉,向著地上緩緩流淌。
真動怒了!
張斐是真的動怒了!
想他金頂觀雖然破敗,但卻也是道門正統,傳承千萬年的上古大派,誕生於人類崛起之前。不曾想後輩子孫不孝,居然拜入了佛門,這事傳出去他張斐如何做人?有何臉面面對列祖列宗?
「砰!」
張百義跪直身子,眼觀鼻鼻觀心:「還請方丈繼續剃度!」
達摩瞧著血肉模糊的張百義,輕輕一嘆:「斷絕夙願,脫紅塵,而能持否?」
「弟子能持!」
達摩手指伸出,一根香火便要點落。
「啪!」
空氣爆開,張斐手中長鞭向著那香火打來,但見達摩周身金光萬丈,鞭子尚未靠近,就已經被無量佛光彈開。
「達摩,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一根香火點下去,你要承擔何等怒火!大都督的怒火可不是誰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張斐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達摩,話語中的殺機冷冽,大殿沾染了一層寒霜:「大都督對張百義期望頗深,如今大都督成道,我張家血脈繁衍重任,盡數落在了百義身上,我張家血統斷絕這等大罪,你能承受得起?」
達摩聞言動作一僵,手中香火無論如何也扎不下去。
「爹,你又何必為難我!你與趙姨娘多子多孫,生了兒女幾雙,如何沒有後代傳人?你莫要為難法師,一切都是孩兒自己的主意!」張百義無奈一嘆。
「我張家子嗣,豈有入佛門的道理!」張斐面色鐵青,又是一鞭子抽下去,打的其背後血肉模糊。
達摩低頭看著張百義:「施主,你塵緣未了,怕是不宜出家!」
「弟子塵緣已斷,還請法師成全!」張百義雙手合十,面色堅定。
達摩見此,只能輕輕一嘆,手中香火欲要點下去。
「嗖!」
張斐手中長鞭瞬間纏繞在張百義的脖頸,然後猛然一拽,摔倒在遠處的大殿前柱子上:「孽子,看來是往日里老夫對你太過於縱容,才使得你今日做下如此錯事,你還不跪下認錯?」
「施主,和尚塵緣已斷,還請施主放下吧!」張百義跪倒在地,口中噴血,面色恭敬拜服。
「混賬!孽子!」張斐氣不過,提腳上前一陣亂踹。
「爹!爹!你莫要踹了!你莫要踹了!」許曉寧連忙上前拉住張斐胳膊,擋在了張百義身前,此時哭哭啼啼淚流滿面。
瞧著擋在身前的許曉寧,張斐怒沖冠:「你閃開!今日老夫非要打死這個孽子。」
「曉寧與你成親,你如何對得起曉寧?」張斐怒斥著張百義。
張百義跪倒在地,只是默然不語。
「爹,你莫要打了!再打就傷到其道基!我只問他幾句話,有了答案,我便死心了!」許曉寧哭哭啼啼道。
張斐咬牙切齒,最終鐵青著臉,轉過了頭,背負雙手背對著眾人。
許曉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義,過了一會才道:「我且問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當真要拋棄我與未出世的孩兒,遁入空門?」
「我對不住你!」張百義輕輕一嘆。
「既然對不住我,為何還要遁入空門?為了和你在一起,我忍受多少白眼?在金頂觀受了多少委屈?你便這般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