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還有一群身穿白袍頭戴紗巾的婦孺們,都是上任族長的夫人,按說孤狼見了都還要叫聲二伯母三伯母的,但他連自己生母都沒喊,又怎么可能去喊那幾個婦人。
「族長大人來了!」
「長老們也來了!」
「神女!神女!」
無人島的島民們都不常看見神女,因此,在看見神女後都異常興奮和激動,有些雙手合十開始祈福禱告,但是大家都不敢去看神女的眼睛。
一行人走了過來,族長和長老們在看台前宣布今年的彩頭和規則,婦孺們則是各自去了早就搭建好的看台上,那邊分了隔間,上了茶桌和茶水,還有不少瓜果茶品,不少桌上還供了冰塊。
無人島雖是小島嶼,但占地不算小,里面住著兩萬八千多人,按照最近更新的生育率來算,大概明年他們就將擴大到整數三萬人了。
而今天來參加的人除了鎮守城門和地牢以及巡邏隊們,其余兩萬八千多人盡數都在這里了,浩浩盪盪的人扎滿了路兩邊,只留下中央一個巨大的看台,以及邊上十幾只帳篷和搭了棚頂的隔間。
馬超推著燕廷梟到了隔間坐下,外面還有不少視線仍好奇地投過來,之前孤鷹公布他身份的時候,他還在榻上養病,如今算得上是第一次在大眾面前露面,卻沒想到,竟然比族長還要英俊幾分。
少女們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全都面泛春桃嬌羞不已,即便這位少主身有殘疾行動不便只能依靠輪椅,可光憑那張臉就有不少女孩子願意去侍奉他的,更何況,無人島一夫多妻,這位少主還一個妻子都沒有呢。
眾女孩子的心思活躍著,一嗔一喜間,目光都不曾離開燕廷梟的那張臉。
馬超在後面看了片刻,伸手把簾子拉了下來,心里不無嘆息地想對那群女孩子們說: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們的,有小巨人在,沒有你們的份兒。
族長孤鷹和長老們念完規則後,又開始讓參加的人一起凈手焚香,狩獵是傳承下來的老傳統,規矩自然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來,每個步驟都不曾更改,也不能更改,老古董們【長老們】甚至會在狩獵前一年就讓大祭司預測第二年狩獵這一天的風向和天氣,以確保狩獵可以正常進行。
孤狼摩挲著手里的鞭子,看向一簾之隔的孤燕,沖長老們道,「大哥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狩獵,光坐在那看有什么意思啊?不如一起來玩玩?」
眾人聽他這么說,登時愣了。
整個無人島都清楚地知道孤燕少主的雙腿不便行走,只能依靠輪椅,可孤狼少主卻輕描淡寫地讓他來一起玩玩?
這是客套還是開玩笑,眾人看著孤狼少主露出唇邊的尖牙,有些不太確定地想,應該是客套話吧?
長老們雖然也清楚孤燕少主的腿,但孤狼說得沒錯,這是孤燕第一次參加族內狩獵,應該問問他自己的意願。
孤鷹看長老們的臉色就猜到了這個結果,正要反駁,就見那邊簾子被撩了起來,燕廷梟坐在輪椅上,眉眼淡淡地看過來,「好啊,一起玩玩。」
孤狼見他這個反應,不由得舔了舔牙尖,手里的皮鞭一下攥緊了。
心里卻是悠悠地想: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孤鷹下台去接燕廷梟,趁著台下眾人歡呼喧嘩時,壓低了聲音問他,「你能行么?別逞強啊,你的腿可經受不起折騰。」
他是真的關心他。
即便燕廷梟的存在威脅到他的族長之位,可他卻是真心實意地喜歡著大哥——從小他就渴望有一個兄弟,因為從小體弱多病,父親當時就生了想再生一個兒子的心思,想替代孤鷹成為下一任族長,因此,孤鷹從小也真的熱切期盼著父親的幾位夫人能生下弟弟,可是直到父親死後,都再沒有弟弟出生,這里醫療設備不發達,有些女人生完孩子都會留下很多病症,還有的因為生產的環境溫度不同,遭受的病症也很不一樣,當初,他有姐姐和妹妹,後來都相繼病死,只剩下他一個。
他是如此地渴望兄弟姐妹,最後找到了在【那邊】的燕廷梟,他當時的心情是復雜又矛盾的,可後來,他還是三番兩次地出來找他。
這個在世界上仍然和他有著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的大哥。
「沒事,騎馬沒什么問題。」燕廷梟說完頓了一下,看著孤鷹問,「你以前跟我說,你不希望以後再打仗了,現在還這樣想嗎?」
孤鷹怔了一下,不明白大哥怎么在狩獵這天問這個問題,他不由自主地偏頭看了眼守在台下的獨啄,她還抱著他的弓和箭,像個聽話的侍從,可那雙眼睛很亮,里面裝著一腔赤誠。
「想。」和對獨啄那天的回答不一樣,孤鷹在大哥面前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神仙島和蓬萊島的人都是我們的人跑了出去自立門戶才起來的,可能一百年前他們還曾經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但現在涇渭分明,誰都不敢去亂闖,就是因為那條規定。」
「我在茶庄呆著的那段時間,一直很羨慕那里的寧靜安逸生活,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只要和平了,大家就都能過上那樣的生活,不管黑發白發,大家可以一起曬太陽,一起種茶葉,一起出門聊天,沒有等級之分,也沒有尊卑……」
他說完又苦笑著搖了搖頭,沖燕廷梟說,「走吧,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是那么一說而已,大哥,我待會給你選一匹溫順的馬。」
燕廷梟和無人島眾青年站在一起准備凈手焚香時,莫老四他們才姍姍來遲。
「我去,這么多人?」
看台兩邊,包括帳篷前後都圍滿了人,不少人都是為了節省空間只是坐在地上,搭建的架子上更是站滿了不少人。
杭呈禮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狩獵,看到這個場面也不由得被震撼了一下,白花花一群人,白袍子白頭發,他們這次來沒戴假發,一來天熱,二來,這次很多下人也參加,黑發的人不少。
這一群人正要找地方坐下時,就見孤狼不知怎么眼尖地發現了人群中正好奇打量著四周的江栩,伸手沖她一指,問孤鷹,「族長大人,彩頭定了嗎?沒定的話,拿她做彩頭如何?」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時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