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滋味(2 / 2)

獨啄問,「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帶不帶我走?」

孤鷹:「……」

他不就是喝了點酒嗎?這都遇上的什么事啊?大哥啊救命啊——

走在路上的燕廷梟偏頭打了個噴嚏。

身後的馬超趕緊遞上一件外套,「爺,夜里風涼,您今天又在湖里泡了那么久,大概是凍著了,我待會讓他們煮碗姜湯來,您回去吧?」

燕廷梟擺擺手,「沒事。」

他走的這條路是生母曾經走過的,從起居室到前廳,再從前廳出來到院子,隨後是馬廄……他循著生母可能踏過的足跡細細地走過這里,感受著她生活過的氣息。

身後的馬超和燕衛們都不敢打擾,他今晚喝了酒,眼睛卻十分清明,似乎他從來沒有放縱自己醉過,哪怕在最親近最信任的兄弟面前,他也從沒做到真的放松下來。

他太緊綳了,從十四年前開始,他就緊綳到現在,燕衛們看在眼里,只恨不能替他分擔,馬超以為小巨人的存在能讓爺輕松些,可誰知道,他如今還是綳著那口氣,那口氣從十四年前橫亘到現在。

「爺,您歇一會吧?」馬超忍不住又上前勸道,「葯醫說了您的腿,不能走太久……你今晚還……」

還背著小巨人走了那么久的路,還喝了酒。

這些話他不敢再說,因為這些都是爺一直想做的開心的事,他不想掃這份興。

「到時間了。」燕廷梟站在那停了下來,頭頂的月亮皎潔明亮,照耀著這一方天地,將他犀利深邃的五官都刻得分明。

「什么?」馬超問。

「你們走吧。」燕廷梟看著依然忍不住隱在暗處的幾個燕衛們,「從今天開始,你們自由了,不用再跟著我了。」

馬超愣住了,「爺……」

燕衛們也集體沒了聲音。

「之前留在你那的副卡,你拿去給他們分。」燕廷梟淡聲說著,目光掃過暗處那或吊著胳膊或瘸著腿的燕衛,「你們陪我走了很久的路,今晚是最後一次了。」

燕衛們無聲地沉默著。

馬超也沒有開口,一行人知道爺下的決定沒人能改變,因此,只能無聲地拒絕。

燕廷梟也沒多說什么,轉身就走了,留下那群人在黑暗中站了許久,才又繼續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到了拐角的時候,四九提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人嚇得瑟瑟發抖,大晚上也不敢大聲求救,只是不停地雙手合十低聲乞求著四九放了他。

借著月光,馬超認出那人是孤鷹的侍從。

那侍從似乎被揍過,鼻青眼腫的,被四九丟在地上時,正要爬起來,一轉頭看見燕廷梟居高臨下站在面前,登時腿一軟,往後倒著退了幾步,嘴里顫顫巍巍地喊著,「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

燕廷梟盯著他看了片刻,問四九,「孤鷹知道嗎?」

四九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等他把下人遣散了才找到他的,這是他准備出逃的包裹。」

說著,丟了個黑色的布包。

打開後,里面是一沓現金。

燕廷梟睨著侍從,問,「我的命就值這幾個錢?」

侍從哆嗦著搖頭,「少主,我錯了,您大人大量,放過我……」

燕廷梟冷冷勾唇,「放過你?」他回頭,看向暗處那幾個燕衛,「你們找輛車讓他感受一下車禍爆炸的滋味。」

燕衛們這才了然,他們一直在找那個人,沒想到是孤鷹身邊的人。

更沒想到平日里看著還挺一絲不苟的侍從居然是吃里扒外的東西,背著孤鷹和念雲夫人和二長老勾結,將孤鷹的計劃突然提前不說,甚至假戲真做,來了場真的車禍,差點害他們全軍覆沒。

若不是那個地段剛好靠近墓地,又剛好杭呈禮那么巧地碰上,不然,他們這場『車禍陣亡』的戲還真不好收尾。

只是,明明說好的是假車禍,結果卻是一場真實車禍,燕衛們不僅受了傷,馬超更是臉上傷了七八處,三個多月時間才慢慢好了起來,而可憐的四九全身包括臉部百分之八十燒傷……

葯醫甚至說過,要想恢復成以前的皮膚是有可能,但需要很久的時間,還需要承受很大的痛楚,換一次新皮就意味著要從傷疤上揭開一層,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而如今,罪魁禍首就在面前。

吊著胳膊瘸著腿的燕衛們單腿跳上去就把人往死里揍,馬超拉了一會,也恨恨地踹了幾腳,隨後沖四九說,「拉到外面,找輛車撞!」

四九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沖他們說,「交給你們吧。」

說完轉身走了。

馬超沖他的背影喊,「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四九腳步停了一下,隨後才低聲說,「有機會……再見。」

那魁梧的背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馬超和燕衛們目送著他離開後,提著那被打得進氣多出氣少的侍從,連夜坐船出去了,准備讓他感受一下被三輛車夾在中央連環撞是種什么樣的銷魂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