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發女孩笑得一臉勝券在握的得意樣子,「那當然是誰畫的好看誰就贏了。」
「誰來評判?」江栩又問。
「路人。」黃發女孩指著江栩身後,「只要是來這條路上的路人,在畫完後,一小時內,誰的塗鴉獲贊多,誰就贏了。」
莫老四忍不住插嘴,「你們經常來這里,誰知道來的是路人還是你們同伙。」
已經站起來的馬哥沒好氣地說,「那你們可以不比,現在就走人。」
黃發女孩附和道,「是啊,比什么啊,都不會畫畫還來搶我們地盤。」
「你們地盤?」莫老四嫌棄地看了眼黃發女孩,「大臉妹,你是不是以為臉大這條街都是你家的?」
黃發女孩一開始的得意笑容頓時散了個干凈,「你說誰大臉妹?」
「我說你,那么胖就算了,還穿那么暴露的衣服,是沒地方顯擺你的肥肉了嗎?」莫老四瞅了瞅她的肚子,「你看你這水桶腰,嘖,什么家庭啊,吃這么多,一頓起碼得一頭牛吧?」
黃發女孩氣得直哆嗦,「……你!」
「胖妹,別跟他啰嗦。」邊上酒紅色頭發的女孩安慰她,「我們待會一定贏。」
莫老四大力拍打著韓東延的肩膀,不知道戳到哪個笑點,笑到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她還叫胖妹……哈哈哈哈哈!胖妹!哈哈哈哈哈!我小時候,幼兒園里有個小女孩胖乎乎的,也叫胖妹!哈哈哈……」
其他人完全搞不懂他的笑點,場面一時十分尷尬。
韓東延單手合上莫老四的下巴,止住了他猥瑣的笑聲,莫老四肩頭聳動還在笑,沒多久兩行眼淚笑了出來。
「……」
唐玄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什么情況你,笑那么誇張。」
莫老四被捂著嘴說不出話來,只一雙淚眼看著唐玄,沒多久又笑得一張臉扭曲了起來。
唐玄:「……」
韓東延把莫老四提到牆邊,剛松手就被莫老四拉住了胳膊,他還在笑,整個人笑得有點喘不開氣,「韓東延,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救救我……哈哈哈哈胖妹……我他媽……不想笑了……」
韓東延扇了他一巴掌,挑起斷眉看了看,「好像挺管用。」
莫老四登時止住笑,「操!你下手不能輕點?!」
韓東延捏住他的下巴,「再說臟話,就把你牙拔了。」
莫老四趕緊伸手捂住嘴,卻是隔著手掌,納悶地問,「不應該拔舌頭嗎?為毛要拔我的牙?」
韓東延深吸一口氣,轉過臉不搭理他了。
江栩和胖妹已經各自站在一面白牆上,時針走向十點位置時,馬哥喊了聲,「開始!」
胖妹趕緊拿了筆就往牆上打了個草稿,她揮舞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經常混這片的人,草草幾個線條勾勒出想畫的圖案後,她拿了噴漆便開始往牆上噴。
離她五米遠的江栩卻站在白牆面前發呆,莫老四忍不住出聲,「小嫂嫂,開始了,你怎么還不動啊?」
韓菲兒拉了拉他,「別說話,她可能還在思考。」
燕廷梟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正站在江栩身後的位置,只要她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但江栩沒有回頭,她就那么看著眼前的白牆,許久後,才開始往牆上落下第一筆。
這里的塗鴉就像快餐式的塗畫,充滿了隨性的隨意的各種自由的想法,它代表了繪畫者的自由,也同時代表了繪畫者在塗畫時的心情。
江栩畫畫的速度一直很慢,卻很細致,她在畫一條路,隨後是斑駁的兩面牆,梁嘉看了眼牆上的畫又對比了身邊的牆之後,這才悄聲沖半雪說,「她好像在畫這條路。」
半雪搖頭,「不,她畫的是之前發生過的一個時刻。」
「嗯?」梁嘉起初還有些不解,等看清江栩下一筆時,她才恍然。
江栩在畫人,很多人。
梁嘉,燕廷梟,馬超,總攻,沈亦白,還有韓菲兒和長安,他們濃縮成很小的一個,有些只露出衣角,有些只露出半張臉,但他們卻全都看向一個方向。
對面站著馬哥那幾個人,五顏六色的頭發,略囂張又狂妄的造型,他們的衣服全都是吊兒郎當的夾克,胖妹就站在馬哥邊上,露出那節偏粗的腰,肚臍眼中央閃著白色的鑽芒。
馬哥給的時間是一小時,這對於隨性的塗鴉來說是綽綽有余的,因此胖妹沒超半小時就畫完了自己的塗鴉,她覺得自己贏定了,畫完之後就站在自己的塗鴉前,讓人給她各種拍照。
江栩那邊圍滿了人,燕衛們更是疊羅漢把那面牆擋得嚴嚴實實,馬哥那群人只能看見江栩在畫畫,根本看不見她畫的是什么。
「我可以允許你們一起畫,諒你們一群人全上也比不過我們。」胖妹大概覺得自己贏定了,所以口出狂言很是囂張。
莫老四聽到聲音,非常大聲地「切」了一聲。
江栩卻剛好打了底,她確實一個人完成不了,她轉頭看向韓菲兒和半雪幾人說,「可以麻煩你們把自己的衣服顏色塗一下嗎?」
「可以。」韓菲兒和半雪加入了。
江栩對於噴漆的掌控不太好,她拿了顏料和刷筆,一點點填充細節,脖頸,皮膚,臉蛋,眉眼,最重要的是眼神。
每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每個人表達的情感也不一樣,梁嘉是無所謂的,韓菲兒的淡定的,長安是澄澈干凈的,半雪是冷靜的,莫老四是不屑的,安僅山的注意力只看著梁嘉,而唐玄則是擔憂地看著半雪的方向,沈亦白護著總攻往里走,兩人對視時,目光是甜的。
梟爺……
他微微蹙眉,漆黑的眼,挺直的鼻,薄唇微微抿成直線,偏頭時露出的下顎弧度流暢又完美,再往下是扣得一絲不苟的衣襟,掩住了性感的喉結。
江栩畫畫時會投入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這種注意力在畫梟爺時幾乎達到渾然忘我的境界,她會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不受任何干擾。
於是,馬哥喊了十幾遍時間到了,江栩都還在繼續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