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最新更新章節(1 / 2)

暖陽 愛看天 4120 字 2020-05-27

蔣家兄弟在醫院大打出手,蔣東升明顯是打贏了的那個,但是臉色依舊鐵青。蔣宏借著蔣東升受傷的名義,開車送他回了四合院。蔣宏在車上先說了幾句蔣易安的不對,但是瞧著蔣東升沒有附和自己,也有些不悅,「易安是說錯了話,但是你們動手還是要批評的,你們兄弟之間應當寬容一些,以後也好互相幫襯啊……」

蔣東升扭頭看向車窗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蔣宏坐在車上也不說話了,只是等到了四合院,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點名要見李小瑜。

蔣東升嗤笑道:「好啊,我帶您去。」

蔣宏這次來不是和李小瑜聊天的,是要把這姑娘送出京城。他給李小瑜在一個還不錯的電影制片廠找了一份工作,待遇比在話劇團好,但是卻遠離了京城范圍。

李小瑜見蔣宏這么安排不禁有些失望,外面待遇再好,哪里能比得上京城呢?但是蔣宏這次跟她保持了距離,臉上喜氣洋洋的似乎在忙著為別的事情高興,李小瑜咬著唇也只好點頭答應離開。

蔣宏同李小瑜說完,整個人也輕快起來,他把帽子往下壓了壓,讓受傷的地方不被寒風吹到,哼著歌從四合院慢慢走出來。前幾日剛下了雪,四合院的大路上掃干凈了,彎彎曲曲的小路上卻還積了不少,蔣宏也沒在意腳下,踩下去的時候竟然踩到了個活物,有些液體噴濺在了他的鞋上低頭去看,竟是只死老鼠。

蔣宏罵了一聲晦氣,拿腳踢開那死老鼠,使勁在雪上蹭了兩下鞋子。他這邊正蹭著,忽然聽到了一聲野貓的叫聲,聽著聲音還挺凄厲,抬頭去看卻是一只灰色的大貓,正從旁邊的牆上一躍而下沖他撲過來!

蔣宏嚇得用手去擋,那野貓十分靈活,鋒利的爪子勾著蔣宏的衣物一下躍到他的頭頂,幾下就抓掉了蔣宏的帽子。蔣宏腦袋上新傷未愈,吹著點風都受不住,如今只覺得後腦勺那還未完全好的傷處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抓破了沒有。他急得往腦袋上狠狠一拍,野貓絲毫不怕,照著蔣宏的手就撓了一下,嘴里發出咕嚕咕嚕的威脅聲!

遠處傳來一聲呼哨聲,大貓耳朵動了下,喵嗚了一聲從蔣宏頭上蹦下來,叼起雪地上那只死老鼠跑遠了。

蔣宏往後腦勺上摸了一下,果真弄了一手的血跡。他疼的咧嘴,又想起那野貓不干不凈的,一時變了臉色,忙撿起地上的帽子匆匆扣在腦袋上又去了醫院。

叼著老鼠的大貓熟門熟路的翻過幾個小院牆,直接溜達著進了一個小院兒,在瞧見那邊站著兩個男孩。大貓毫不猶豫的走向個子矮小的男孩,殷勤的把老鼠放在他前面——這次它長記性了,沒有直接放在那人鞋上。

夏陽手里攥著個竹片做的小哨子,繞開那只死老鼠,蹲在那只大貓跟前伸手揉了它腦袋一把,無奈道:「你又在雪地里埋老鼠了?」

大貓沒躲,像是有點受寵若驚似的,被夏陽揉了幾下立刻沒骨氣的軟了身子喵嗚喵嗚叫起來,舒服的連瞳孔都微微眯起,

蔣東升在一邊笑了,道:「沒想到這肥貓除了埋老鼠之外還有點用處啊,那幾下撓的不錯,晚上給你小魚干吃。夏陽,你都養這么熟了,干脆也給它起個名兒?」

夏陽伸手給大貓撓了撓脖子,那貓被夏陽徹底征服了,已經五迷三道的在雪地里翻身露肚皮了,露出來的那一塊毛色倒是雪白。

「就叫七塊錢吧。」夏陽揪了揪它的耳朵,大貓立刻蜷縮起了爪子,虛空撓了下。「它昨天砸碎了姥爺剛收來的一個官窯白瓷碗,那碗花了七塊錢。」

蔣東升道:「你這也太敷衍了啊,還不如你那堆墨呢,好歹還給起個四坂、五小福什么的,怎么到這兒就成了『七塊錢』了?」他這邊喊念完七塊錢,那貓喵嗚一聲抬頭去看他,顯然自己已經開始認這名字了。

蔣東升:「……」

「昨天姥爺沖它念叨了一天,它估計以為那就是叫它吧,這個也挺順口。我帶七塊錢去洗澡,你也過來吧,我瞧見你手腕上好像青了塊,一會拿葯酒給你揉揉。」夏陽拎起那只貓,又抬頭看了蔣東升,瞧見他嘴角也青了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叮囑道:「下次那么沖動了。」

蔣東升揉了揉嘴角,微微笑了下,「好。」

蔣家小樓。

蔣易安在醫院被揍地不輕,又當眾挨了蔣宏一巴掌,心里煩悶便在外面逛到很晚才回小樓。等他回去的時候,家里已經亂成一片,蔣夫人被一群人圍著不住的咳嗽打噴嚏,而蔣宏和警衛員正試圖扶著她起來去醫院。蔣夫人對醫院十分抵觸,她在沙發上不起來,她的那個保姆便奮勇相護,死命攔著不讓人帶女主人離開。

「這樣不行啊,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蔣宏原本想表達一□貼,可他剛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蔣夫人披上,蔣夫人就立刻就不住的打噴嚏,鼻頭都紅了,眼睛里不停的流淚。蔣宏似乎也察覺蔣夫人不能碰到那件外套,慌忙把大衣又拿下來,一時又鬧了個雞飛狗跳……

蔣宏頭上重新裹了紗布,拿著自己那件大衣,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

蔣夫人拼命忍住咳嗽,臉上都有些泛紅了,「老蔣,我沒事,真的沒事,我睡一覺休息一下就好了。」

蔣宏不放心,又勸了一句,「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現在畢竟是……」

「不用!」蔣夫人似乎覺得自己反駁的太快,身體僵硬了一下,又道,「不用那么麻煩,我就是打幾個噴嚏而已,而且你之前把我從冀州接來,已經讓爸派來的人為難了,再過幾天爸也要回來了,你這樣一再破例不好啊。而且,而且你也知道,京城里現在所有干部都在抓計劃生育,我怕影響你……」

蔣宏看著她微微皺起眉頭。

蔣夫人心跳的很快,努力讓自己的神情自然一些,但是蔣宏越沉默她就越是忍不住緊張。

蔣宏伸手撫摸了她的頭發,「秀琴,當年你大出血,醫院說你再也不能有孩子,我那個時候很難過。但是現在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蔣夫人渾身顫抖了下,她努力想著之前對蔣宏說的話有沒有紕漏,胸腔里的一顆心臟差點跳出來。

「現在的這個孩子,是老天爺送給我們的禮物,你要珍惜它才是啊。」蔣宏嘆了口氣,看著現在事事為他著想的妻子心情十分復雜。「你不用擔心我,你這個是特殊情況,當時醫院的診斷上的確寫著的嘛……我到時候再去跟上面解釋就好。你身體沒有以前好了,也比之前瘦了許多,要好好愛惜自己身體啊。」

蔣夫人這才略微放松了神情,緩聲道:「是。」

蔣宏沒有堅持送蔣夫人去醫院,不過出於關心,還是去給她買了些葯來,放在床頭。蔣夫人休息了一夜,好了許多,只是臉上還有些紅疹子。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最是清楚,這次無非就是過敏了,她對動物的毛發過敏,尤其是懷孕的時候,更是碰不得。

蔣宏的解釋是,碰到了野貓,連腦袋上都晦氣地被抓了幾下。

蔣夫人對此並沒有多說什么,她在蔣宏那件外套上聞到的可不僅只有貓的臭味,那上面,還有女孩子用的白玉蘭霜的香味。雖然很淡,但是她依舊聞得出來。蔣夫人眼神發暗,嘴角也帶出些嘲諷的笑意,蔣宏在外面養的那個可不就是狐媚子么!

她抬眼看到床頭上蔣宏放在那的幾瓶葯,倒是想起十幾年前,蔣宏也曾經去給蔣東升這樣拿過葯。要不是當初醫葯困難,她也不會那么容易的就把蔣宏拿來的那些葯片替換掉,換了其他的葯喂給蔣東升了。如今風水輪流轉,也有輪到她吃葯的時候,只是蔣宏這樣隨意買來的葯,她可不敢吃。

蔣夫人原本想將那些葯扔掉,但想了想,還是揮手將葯瓶都掃進抽屜里。

蔣夫人臉上起了紅疹,十分難看,蔣宏便讓蔣易安去外面的小醫館請了一位老中醫來。蔣易安原本就對蔣宏沒有堅持送蔣夫人去醫院頗有微詞,這會兒聽見他吩咐,自然是花大錢請了最好的老中醫來給蔣夫人看病。

蔣夫人似乎不願就醫,不過聽蔣易安說不是軍區醫院的醫生,也就略微放心了些,她也擔心自己臉上的紅疹,便讓那醫生來瞧了。

老中醫在那邊半閉著眼睛診脈,蔣易安在一旁不停的跟他說著情況,只是說到蔣夫人兩個多月身孕的時候,老中醫詫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蔣夫人那已經開始有些顯露的小腹,緩緩點了點頭說自己會多加注意,其余的並沒有多言語。

蔣夫人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指尖的力量微微加重了些,慢慢下定決心。這個孩子,她要是再留下來,怕是遲早會連累她。

老中醫開了些抹臉的葯膏,便走了。蔣易安想去送他,卻被蔣夫人喊住了,道:「易安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蔣易安停下腳步,扶著蔣夫人坐起來,道:「媽,怎么了?」

「你還記得我那盆薔薇嗎?我在冀州小院住的時候,牆頭上放著的那盆薔薇。」蔣夫人努力做出一副閑聊的樣子,只是手指卻微微縮緊。「那盆花是不是被你帶回來了?」

蔣易安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點頭道:「啊,對對!是讓我給帶回來了,我爸那時候不是住院嗎,我就給他送到病房去了。媽,你不知道,多虧了那盆花……」

蔣夫人打斷了蔣易安,帶著點焦急道:「那現在呢?那盆薔薇現在弄哪兒去了?」

蔣易安有些疑惑,但還是道:「應該還在病房吧,我爸不是還要復查么,病房還沒退。怎么了?」

蔣夫人道:「易安,你聽媽媽說,你一定一定要把那盆薔薇帶回來,不,也不能放在這里……你去找冀州文工團一個叫邵雲祥的人,把這花讓他替你養著,他最會養花了。」

蔣易安有點不情願,「那盆花也值不了幾個錢,這樣跑一圈,也太麻煩了。現在家里事兒這么多,哪能顧得上一盆破花啊,葉子都掉光了有什么好養的……」

蔣夫人按住他的手,堅決道:「不行!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蔣易安不解的看著她,蔣夫人卻是沒有更多時間去勸慰兒子了,她從回來以後就一直想著那盆薔薇,直到現在大家都不會在意到一盆小小的花了,她才敢讓蔣易安動手去轉移。她伸手撫摸了一下蔣易安的額頭,瞧著兒子臉上還留著打架後的青紫,更加堅定了轉移走那盆薔薇的決心,「易安,你把那盆薔薇給邵雲祥後,等養到明年夏天,花開的好了,你記得再拿回來啊。你要好好的養著這盆花,這是媽媽留給你的東西,你知道嗎?」

「可是……」

「你聽我的,這盆花很重要,你將來一定會用到它。」蔣夫人看著蔣易安還不太成熟的臉微微嘆了口氣。她的兒子畢竟還年輕,她不能將最後的一點力量全盤托付給他,這樣容易意氣用事的年輕人,很容易將這點力量耗盡。她已經沒有能力再扶持蔣易安更往上走一步了,花盆里埋藏的東西,等到明年夏天,她兒子再長大一些,會更珍惜使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