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會過度的猜忌臣子們,也不會整天琢磨著找臣子們的茬,更不會借機,或者是載臟陷害功臣,這種事情李世民做不出來。
他很清楚自己得位不正,他需要做一位偉大的君王,既做給太上皇看,也要做給天下人看,證明他雖是得位不正,可也一樣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皇帝,他要證明,他本就應當做天下。
他不會是楊廣,他會做一個明君。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幫襯,需要有能力的臣子,需要大家各司其職。
殿中安靜。
蕭瑀的執拗大家是清楚的,這位原本是貞觀首相,可短短幾年,已經三任兩罷宰相了。從尚書左仆射,再到尚書右仆射,然後再到御史大夫參預朝政,兩罷三拜,脾氣沒半點改變。
他第一次罷相,就是跟陳叔達殿上爭執,最後甚至還打了起來。第二次因為霸權,跟同事們處不好關系,又因為彈劾李靖不當,被彈劾,結果又罷相。
大臣們一個個跪坐在那里,已經有人尋思著,估計蕭瑀又要罷相了。
如果再罷,那蕭瑀就是貞觀朝三任三罷的宰相,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秦琅秦瓊長孫無忌等都不及他。
皇帝一聲怒喝,結果蕭瑀不但沒閉嘴,反而高舉笏板,繼續大聲的彈劾秦琅的罪行,甚至開始說皇帝處事不公,用人不當等等。
李世民越聽越惱,這個事情本已經叫停,結果蕭瑀卻不識時務。
皇帝喊了數聲停,結果蕭瑀越說越起勁,叫都叫不住。
李世民起身,一腳踢翻御案,甩袖便走了。
留下滿殿群臣,在那里表情各異。
第二天。
宮中傳出旨意,皇帝任命蕭瑀太子太傅,免去御史大夫,不再參預朝政,果然第三次罷相。
皇帝命韋挺任御史大夫,參預朝政。
隨著這兩道旨意下來的,還有一道旨意,是命新御史大夫韋挺,親自趕赴隴右,全權負責調查關於蕭瑀所彈劾秦琅之各項罪名。
本來大家還以為蕭瑀的彈劾起到了作用,畢竟皇帝已經派人去專項調查了。
可誰知,皇帝緊接著又傳出一道旨意,以秦琅攝司空,營建大明宮,與尚書右仆射高士廉、御史大夫韋挺,中書侍郎岑文本、禮部侍郎令狐德棻等刊正姓氏,編撰氏族志。
並賜絹三千匹。
旨意下達之後,人人都知道,韋挺的調查也不過是走個程序罷了。
若真要調查秦琅,這個時候肯定要收回他任兵部尚書等詔令,讓秦琅在家等候調查結果,可現在不但沒收回詔令,還因為重新營建大明宮,還給了一個攝司空。
用意明顯。
攝,代理之意,司空,三公之一。
秦琅有個銜是太子太師,這是東宮三師之一。
三師三公,在大唐是能坐與天子論道的最尊貴的正一品官職,雖說早無實權只是榮銜,但也確實尊貴無比。
一般是不會輕授的。
裴寂曾授過司空,李世民授過太尉兼司徒,元吉授過司空。
而貞觀朝,秦瓊現在是太尉,長孫無忌是司徒,高士廉是司空。
至於三師,李世民尊比干為太師,這位比干可是商紂王的叔父,讓這么一位遠古聖人當太師,明顯就是不想輕易授給臣子,因此三師的太師授給比干,太傅和太保都空置。
而司空有高士廉,皇帝卻又偏授秦琅攝司空,主持營建大明宮,怎么看都顯得多余沒必要,秦琅之前就是負責建大明宮的,也沒攝司空,不也建的好好的。
一個攝司空,暫時代理司空,卻能讓滿朝上下都明白皇帝的心意,皇帝也確實是很了得了。
彈劾秦三郎,連罷了侯君集和蕭瑀兩位宰相,秦三郎屁事沒有,還攝司空,這下滿朝上下,無人不知秦三郎在皇帝心中的真正地位了。
無人可及!
原本還有些想借著碰瓷當紅宰相秦琅,以邀名聲的官員們,也都紛紛打消了那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