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說太子已過隴坻入秦州了,這還是信從長安發出來時的消息,這信從長安送到廣州,又從廣州追到這宜州來,都半個月了,估計這會太子還真已經可能到了青海湖邊了。」
秦琅臉色難看,差點想破口罵娘。
這承乾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先前那出玩的過火,已經被皇帝如此嚴厲的警告了,結果不但沒有半點悔改反省,還變本加厲了。
居然直接跑去青海。
他堂堂留守西京的皇太子,就這么悄悄的跑去青海,這算怎么回事?
「這事估計侯君集脫不開干系,若沒有侯君集張羅,我不相信太子敢一個跑去青海。」
秦琅卻搖頭。
「侯君集也沒這么大的膽子,敢誘太子私自去青海,他就不怕聖人砍他腦袋?我估計這事就是太子自己的主意。」
原本以為,讓他折騰幾下,皇帝自然會敲打他,上次的事情,秦琅覺得他應當吸取點教訓的,可誰能想到,他還能玩出更出格的事情來。
帶著一隊侍衛就敢私自跑去隴右,不說別的,就是萬一路上有個三長兩短的,也沒有人抗的住啊。
這路途千里,可並不安全。
誰能保證大唐皇太子的名頭就那么好用?
再者,就算一路安全順利抵達,但青海現在正在內亂,本就是戰場,不怕有個閃失?
就算全都安全,可你堂堂太子這樣私下跑去邊疆戰場,這是什么性質?
既沒奏請皇帝,也沒問過留守相公們,甚至連東宮的旅賁軍將領都沒告之。
幸虧蘇定方已經從旅賁軍調走,調到劍南維州任都督去了,否則蘇定方不就被承乾給坑慘了?
連個太子都看不住,這肯定要被李世民打入黑名單不得翻身了。
「如何回復高公?」劉仁軌問。
高士廉估計現在也悔到腸子青了,早知道如此,他肯定不會答應留守長安輔佐太子的。
本想著自家的外孫,誰想到連舅公都坑啊。
秦琅長長嘆了口氣。
外面雨越下越大,一江雨霧。
「什么也不用回復,這事先不摻和了。」
外面雨聲很大,劉仁軌一時沒聽清。
又問了一遍。
秦琅只好湊近一些,「暫時別回復。」
「就這么不理會?」
秦琅聽著外面的紛雜雨聲,帶著失望的語氣道,「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再說我們遠在數千里外的南疆,太子去跑去了青海,相隔萬里,我們想管也鞭長莫及。」
「不在其政,不謀其職,讓長安諸位老相公們去頭疼去吧。」
「衛公就不怕太子真有個閃失?」
「當不至於,侯君集若是連太子的安全都護衛不了,那他也白混這么多年了。」
風越來越急,雨越下越大。
船隊臨時靠岸,降帆下錨。
心中郁悶的秦琅,喝了幾杯悶酒,干脆便在大雨聲中睡起了悶頭覺。
也許是大雨中的船上睡悶頭覺著了涼。
當天晚上,秦琅便發起了燒來,高燒不退,甚至說起胡話來,十分嚇人。隨軍的軍醫們也被這急症嚇到。
大夫們手忙腳亂。
秦琅病來如山倒,連續幾天高燒時退時起,整個人也一直是半昏半醒的。
接下來幾天,賈務本劉仁軌等也是派人四下尋醫問葯,好在第五天的時候,秦琅終於燒徹底退下去了,人也開始清醒了起來。
「肚子餓。」
老賈這些天頭發又白了許多,看著秦琅恢復了清明,也長松口氣。
「那事我聽劉掌書記說了,其實你又何必如今郁郁於懷,我知道你跟他關系不一般,傾注了許多心血,甚至是把整個家族未來都搭上去了,但是有些事情,命中注定的,強求不得。」
「你也放寬些心,再說,就算出了這趟子事,也並不就真的壞到底了,終究只是年輕人胡鬧罷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錯事。」
「我叫人給你弄碗粥,你好好休息,別多想。」
秦琅長嘆一聲。
「我現在只想來碗皮蛋瘦肉粥,至於其它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不願意去多想他。」
老賈哈哈大笑,「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