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都還是很有份量的。
連拓跋赤辭、細封步賴這些黨項羌部首領,也都跟著求情了。
這把侯君集給氣的,差點沒暈過去。
可越是這么多人求情,侯君集卻越下不來台了,今天要是不處置了席君買,他以後也休想再號令諸軍。
一怒之下,拔出橫刀來。
刀光冷冽。
他的親兵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席君買卻也不反抗,「姓侯的,今天你綁爺爺時威風,他日被聖人降罪時看你又如何得意?」
「帶下去!」
本來狩獵歸來的太子心情正好,在轅門外遇到這么一出,也不由的郁悶萬分。進了營中大帳後,越想越氣。
尤其是席君買居然敢當眾置疑他這個太子的指揮權。
說他只是宣慰安撫大使,無軍事之權,擺明說他不配指揮眾人,這讓年輕的太子如何能服氣。
「殿下息怒,席君買那王八蛋就是個寒門小兵出身,既不懂禮儀,又不知規矩,以前跟著秦琅打了幾個勝仗,就居功自傲,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跟這種渾人,犯不著置氣動怒,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承乾在帳中轉了幾圈,依然怒氣難消,他起身拿了個牛皮圍裙系在身上,然後脖子上掛個繩,兩頭吊住袖子,露出兩只手來。
抄起一把尖刀在磨石上細細打磨起來,侯君集說什么他也不吭聲,這沉默的樣子讓侯君集暗暗心驚,覺得這位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承乾磨了會刀,用拇指在刀刃上刮試。
然後叫人把他今天獵來的一只鹿抬進帳篷。
侯君集就在那里尷尬的看著太子殿下拿著那把剛磨刀的尖刀,開始給鹿剝皮,太子的剝皮手藝大有進展,動作沉穩,不急不躁,一刀一刀,皮肉分離。
隨著刀子在鹿身上一刀刀劃過,鹿皮一點點剝下來,承乾似乎也慢慢的呼吸平穩起來,怒氣也一點點的在消失。
侯君集站在那里看著,他說話承乾也不搭理,自覺無趣,卻又不敢扭頭而走,一直陪著承乾把一張鹿皮都完整的剝了下來。
承乾把整張鹿皮拿起來抖了抖,觀看著自己的成果,最後甩到了一邊。
他拿起塊布擦拭著手。
「這些人都不信任孤,都輕視小瞧孤!」
「一群渾人,殿下不必理會!」
「連席君買都敢如此公然輕視孤,想必拓跋赤辭、細封步賴等這些黨項諸蕃酋心里更不知道如何小瞧孤了,至於吐谷渾,估計他們現在完全把孤當成了一個好欺的對手了吧?」
承乾笑笑。
「很好。」
「這很好啊,秦琅曾經教過我兵法,講過許多,其中有一條說的很好,永遠都不要輕視你的對手,你可以在戰略上藐視對手,但戰術上一定得重視對手,就算敵人再弱,也得獅子搏兔全力以赴!」
「孤這一路來,每天表現的這么紈絝,也挺辛苦的,不過現在看來,效果倒是挺好的。連席君買都已經完全相信了。」
侯君集愣住,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之前那一路上過來,太子的表現都是裝的?
不像啊,怎么看著都像是本色?
承乾看著侯君集的樣,哈哈一笑,「看來侯陳公你心里跟席君買他們一樣看朕的。」
「臣絕不敢!」
「只是不敢嗎?」
「也無所謂,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你知道兵法上有一招叫做示敵以弱嗎?」
「殿下之意?」
「你以為我這段時間天天出去打獵,還頂風冒雪的,真有這么大癮頭?」
「那殿下是?」
「我在尋找吐谷渾人的蹤跡,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找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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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大為意外,他派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太子卻找到了?
「孤故意到處招搖,就是有意釣魚呢,這么肥的誘餌,孤不相信慕容承能不咬,不出孤所料,他們上鉤了。」
「侯帥,立即召集軍中校尉以上將校來我帳中議事,這場仗確實拖太久了,該是了結的時候了!」承乾把帶著鹿血的擦手布扔下,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嘲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