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東廂。
縣令許敬宗一襲緋袍銀符在身,他正聽隨從稟報,當聽說秦琅召見屬下的法曹、不良帥等官吏,而且居然直接出手二十兩黃金打賞給下面人喝茶時,也不由的大為驚嘆。
「這秦三郎還真是行事不拘一格啊。」
那隨從道,「阿郎,我看倒是紈絝作派,他以為他扔點金子,那魏昶這樣的老吏就俯首貼耳了?還是太年輕嘛,那魏昶可是連阿郎你這個縣令都不怎么尊奉的。」
「年輕人行事不拘一格,光是這一擲千金的豪爽,就能看出來秦三郎有其父的大將之風,還別說,這小子說不定還真能折騰點水花出來。」許敬宗呵呵笑道。
長安城那是水深王八多,就算小小縣衙,那也是各方勢力錯綜復雜的。
大家都是秦王黨,高士廉又特意囑咐要好好照顧,所以許敬宗還是會好好關照這小子的。
「守忠,縣里現在有什么要案在手?」
「昨日懷遠坊禮部員外郎郭義安府中奴婢投毒害主,偷走十幾件金銀器,至今下落不明。」
許敬宗點了點頭,這個算是近幾日的要案大案了,一個奴婢卻敢投毒害主,偷盜金銀器逃竄隱跡,雍州府已經傳下命令,要長安縣限期破案,捉拿賊人。
「這個事之前交給了李法曹和魏昶去辦,到現在還沒有什么線索。」
許敬宗笑了笑,「那就把這案子移交給秦三郎,讓他負責督辦,就說雍州府催的緊,給他三天時間破案。」
「阿郎,李法曹和魏昶都毫無頭緒,這秦三郎只怕也束手無策吧?」
許敬宗卻捧著茶杯道,「秦三郎干勁十足,我們總得給他點機會嘛,不試試又怎么知道行還是不行呢!」
······
法曹李楷和不良帥魏昶倒是動作很快,秦琅給他們的金鋌他們馬上就轉兌成了錢絹,然後全都分發給下面的胥吏差役們。
新官剛上任,結果就大方撒錢賞賜,一眾底下胥役都對秦琅這個新上司好感大增,領了錢絹後紛紛過來拜謝。
秦琅坐在廊下,看著一批批人過來,自報姓名,叉手拜謝,感覺良好。
他也發現,長安縣不愧是管理半個長安城的京縣,人手眾多,僅是法曹這一塊,在編不良人就有一百多個,而白直、執衣、仗身、力士等這些雜色役夫,也有一百多。
法曹可僅是六曹之一啊。
而這近三百號人里,還沒算上不良人的編外幫閑、線人等呢。
法曹最主要的職責就是刑獄司法、捕盜治安,因此法曹下的衙役數量是較多的,不但有常編的不良人一百多,另外還有專門負責巡邏的白直班,有負責守衛監獄的白直班,也還有專門負責審訊站班、行刑執仗的白直班。
這里面還有一個女班,她們是專門負責長安縣牢獄里的女牢的。
法曹李德謨笑呵呵的領著六個人過來。
兩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少年,四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少府,這是拔給你的兩個執衣和四個白直。」
唐制,非賤籍的良家子,十一至二十一歲是為中男,需要到地方官府為官員服四個月勞役,替官員打理內務,故此叫執衣,說白了就相當於勤務員了。
想當年秦瓊的好兄弟羅士信,一開始就是給張須陀做執衣起家,而秦瓊則是給來護兒做帳內起家的。
而白直,則是已成年的良家子,輪值到衙門當值做役,不過他們的這些勞役並不屬於朝廷規定的瑤役正役之內,故此又被稱為色役或雜瑤。
區區不過從八品官,結果就有六個免費的勞役,這官員待遇確實是不錯的。
「少府,有一件較棘手的案子,許明府令我移交少府督辦,並限期三日內破案。」
「什么案子?」
剛上任就有重要案子,秦琅心里還有點小興奮。
「就有勞魏帥向少府詳陳。」李楷雖說當了兩年法曹,不過做為將門子弟,他其實對於具體事務也是管的不多的,這也是許多貴族世家子弟剛出仕任官時的普遍情況。缺少經驗,於是容易被架空。
「報少府,禮部員外郎郭義安報案,稱府中婢女投毒害主,還盜竊金銀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