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初雖有舅父收留,但後來舅父因為牽連到兵部侍郎的謀反案中,被貶至安南交趾為縣主簿,舅父也再無力照顧接濟他們。
少年時的那些經歷,讓他對長孫安業早就沒有了半分兄弟之情。
妹妹嫁給李世民後,向來充當賢內助的妹妹卻破例向李世民為兄長幾個求情,給他們安排官位。
可長孫安業向來嗜酒,依然不改當年的無賴本色,當了官也從不好好做事,一次次失職,每次都是妹妹替他擦屁股。
李世民即位後,長孫又為他說情,給他謀了個監門將軍的官職,誰能料到他又卷進這謀反大案中去。
長孫無忌其實挺高興的,終於能夠擺脫這王八蛋了。
「陛下,臣請求將此案交由大理寺接手!」
孫伏伽請求。
李世民一甩手。
「交給你們接手?那大理寺為何就沒有察覺到半分賊人謀逆之事?」李世民瞪著孫伏伽,拒絕了他的請求,「此案,已經結案,善後之事,也交給鎮撫司處置。」
議事結束,李世民有些疲憊的返回了後宮。
其實這個案子現在審的還有點糙,他知道繼續深挖下去,還能挖出無數心懷不軌之人來,但房玄齡和杜如晦都說應當停手了。
當適可而止。
就如對劉仁基和長孫順德二人的處置一樣,二人肯定沒那么清白,但若是非要徹查二人,只怕到時就會引的人人自危,會有人借機說他要清除武德老臣,說他要誅殺功臣了。
「陛下。」
麗正殿,長孫皇後滿臉淚痕。
「你怎么了?」
李世民驚訝的看著妻子,有些心疼。
「陛下,臣妾有一不情之請。」
「你趕緊起來。」李世民沒料到皇後居然向自己跪下了。
「陛下,臣妾執掌後宮,可從不曾干政,亦不願意為長孫家謀私利,然臣妾聽說大哥安業與義安王謀反一案有染,此事當真?」
李世民無奈的點頭。
「安業那個人是什么本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出什么樣的事來,都不值得奇怪。」
「陛下,請問安業會被如何處置?」
「朕已經與宰相參政們議定,長孫安業斬立決,長孫順德免官除名奪爵。」
「叔父也牽連其中嗎?」長孫皇後一臉痛苦,「陛下,安業是長孫家的嫡長子,能否網開一面,殿下知道,他那人就是愛喝酒,然後胡來,但真說他造反,他沒那個膽子的。」
「觀音婢,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何必為了這樣的渾蛋而傷心難過,他找死朕成全他!」
「陛下,臣妾與大哥有舊怨,這事天下皆知。如今陛下要將他處以極刑,確實是依法而行,但天下人會怎么看?」
李世民扶著皇後。
「天下人能怎么說?」
「陛下,知者,會說陛下大義滅親,不知者,會說是臣妾唆使陛下殺親,以報私怨。」
「朕但求問心無愧,又何懼人黑白巔倒?」
「陛下既然能恕臣妾叔父,為何不能恕臣妾大哥一死?」
李世民還從沒見過妻子這樣。
今日能讓妻子這般開口求情,也確實不容易。
「好,朕答應你,明日再與宰相們商議,恕其一死,改為免官除籍,配流三千里。」
秦琅和秦瓊爺倆走出東宮,坐上了馬車。
秦瓊看著被皇帝剛下旨加提督九門、巡警六街職權的兒子,心情有幾分復雜,他一直想讓兒子離開鎮撫司,可如今兒子卻帶著鎮撫司辦了件天大的案子。
這個案子以後,天下誰人不忌憚鎮撫司?
「這個案子辦完了,你辭職吧!」秦瓊嘆聲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經歷此案之後,只怕陛下會更加覺得鎮撫司這把刀子得心應手了,更不會輕易放兒子離開了。」
「哎!」秦瓊嘆氣。
「其實兒子奉旨辦差,也不羅織罪名,亦不陷害冤枉,阿爺也不用過於擔憂。是非黑白我還是分的清的,並不會亂來!」
秦瓊卻搖頭。
「是人就會有私欲,就算帝王亦不例外,鎮撫司這樣的衙門難以約束,帝王的私欲便會成倍的放大,難保會用之做出什么陰私事來,你做鎮撫使,有時亦難以自主的。」
「還是想辦法,辭去此職吧,實在不行,你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