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出了皇宮後,先回平康坊跟玉簫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帶上阿黃出了長安城,直奔三原。
李世民聽完百騎司統領李君羨的奏報後,只是回了個哦字,然後就沒有下言了。
皇帝獨自坐在御書房,閉目沉思,誰也不得打擾,一呆就是半天。
皇帝召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三位心腹密議許久,誰也不知道皇帝與他們談了什么。
渭河北岸,咸陽。
秦琅看著渭北濕地,沿河岸是一望無際的溫地草澤,蘆葦叢生,水泊遍地,秋天的時候,這里到處都是肥美的鴨子,是京師貴族們常來射獵的地方。
但是現在,這里一片枯黃,滿是蕭瑟。
渭河上的冰還沒有解凍,溫地還是枯水期。
隨便一估摸著,這都是數萬畝地啊,一塊未開發的處女地。
北周隋朝時對這片地方其實有過些開發,但是隋末戰爭,把這里又打回了原始狀態了。
因為地勢低窪,又臨近渭河等幾條河,一旦汛期,水勢大漲,而南岸高,北岸,尤其是咸陽這段地勢低窪,於是水便都往這邊泛,一年要淹上數次。
「三郎,咱就這樣跑出來,沒事?」
秦琅笑了笑,皇帝並沒有派人來追,也沒來問罪,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他該說的都說了,繼續跟朝堂上諸公濺口水毫無意義,現在他一走,其實倒是以進為退了,主動權掌握在皇帝手里。
如何選擇也都是皇帝的事了。
他就是個馬前卒,一過河,再沉底,就沒什么用了。
他沖完這一波,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阿黃撇撇嘴,「其實我覺得三郎你這次步子邁的太大了些,征鹽稅就征鹽稅嘛,好好的又要去改什么租庸調,這是基本國制,哪能輕易改的了的。再說了,改那玩意做什么呢,咱好好的那是不課戶,你這一改,咱家六萬多畝地,一年就要納一千多石糧,還要納幾百匹絹呢,年復一年的,這得出多少啊。」
秦琅一笑,是啊,連阿黃都這樣想,誰又願意支持他呢。
自己確實是有些閑的沒事干,非要去捅這馬蜂窩。歷史上李世民沒有自己,沒有搞這勞什子改革,人家不也一樣英明偉大,照樣是天可汗嗎?
自己這吃飽了撐的,非要站到整個士族官僚集團的對立面去?
這是不怕死還是嫌命長?
「阿黃,你說的對,我是有些自不量力,有些過頭了。從今天起,咱們就不管這些了,年也過完了,咱們准備種樹養豬去!」
「不回長安了?」
「暫時不回了,反正我這次捅的窟窿很大,估計一時半會京城也平息不了,所以還是遠離為好。」
「阿黃啊,你看這地不錯啊。」
「三郎不會又想買這地吧?」
「我們前些日子制糖不是賺了一筆嘛,大約三千來貫?」
「差不多吧,現在每日還有進賬,但原料緊缺,所以脫色提練的糖不多。」
三千多貫,這是白撿一樣,又沒費什么本錢。
他看中了咸陽渭河北的這片濕地,想買下來。
「買這做什么啊?這比三原那塊地差遠了,真是年年漲水的。」
「先買下來,然後慢慢改造嘛,挖溝修渠建魚塘,花點精力時間,還是能夠改造出一些田地來的。」
「只怕成本劃不來哦。」
「怎么可能劃不來,土地是值錢的東西,越久越值錢,咱們一點點來,我計劃今年可以在這里先修一些別墅,做為避暑度假屋嘛,可用來出租給長安的士人商賈,咱們可以在這里種點藕養些魚,到時泛舟采蓮,垂釣池邊不也挺好。」
阿黃無奈搖頭,「三郎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事出哩,不過若是三郎你那個稅改計劃實行了,以後買地可不劃算啊。」
「或許對土地兼並有些抑制,但豪強士族該買還是會買的,你以為出那點地稅和丁庸就會虧錢不成?有錢置地,始終還是最穩妥的收益的。」
秦琅直接到咸陽縣衙,找到縣令提出了想買那片沼地的事情。
「這片地方,有很大一塊屬於皇家獵場的。」
「那就買不是皇家獵場的部份。」
「還有一大塊屬於皇家的牧豬場。」
「再除去這塊,總還有些荒地吧?我又不白拿,給錢的,三百錢一畝如何?」
那位縣令一開始有些摸不著秦琅的意圖,見秦琅還真是要賣那澤地,倒是驚訝了。
一番細談,最終秦琅花了三千貫錢,買走了約一萬畝荒地,三百錢一畝的價格買這樣的沼地,咸陽縣是白賺了一大筆了。
簽訂正式契約,雙方都十分滿意。
秦琅收起契約,也沒繼續在三原停留,直接向北面的三原庄子去了。
至於這塊地,以後有空再來規劃吧,三千貫換成這么大塊地,雖然現在一片荒蕪,蘆葦遍地,秦琅還是覺得很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