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沒理會他。
「朝廷今年還有一大筆預期收益,是沙汰佛道並裁天下諸州寺觀,收回寺觀田產等,據估算可得一千四五百萬貫左右收入······」
「住口,豎子只知巧取豪奪,名為沙汰僧道,實為滅佛抑道,之前秦琅在長安推行,已經搞的天怒人怨,先是說考試頒牒,趁機斂財一大筆,結果轉頭又毀寺禁佛,這是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置朝廷信用而不顧······」
王珪一連串的口水噴過來,把秦琅罵的體無完膚,直接就說秦琅是強盜,是騙子等等。
秦琅是剛白麻宣相的宰相,又是在發言,結果王珪屢次無禮打斷,還罵秦琅豎子等,實在過於無禮了。
這哪還有半分名門士族出來宰相的樣子?
王珪噴了半天,轉向皇帝,「陛下,臣請立即停止毀佛滅道,不能再如此胡鬧下去了。還有,去年幽州以戰時為名,秦琅在北地強行實施的邊市政策,也應當立即停止。」
扣大帽子他玩的很溜,可歸根到底還是要反對秦琅的新政。
李世民忍著火氣。
想不到一個封德彝居然還不能鎮住這些家伙。
魏征趕緊跟上,也是發揮了其能噴的本事。
李世民一瞧,好嘛,今天這廷議開不成了。
尼瑪有這些一心要反對的家伙,只為反而反,根本不講道理嘛,這會還開個屁啊。
「王相公且留下召對,其余諸公請回。」
李世民單獨留下了王珪。
會議結束。
秦琅跟著長孫無忌等往外走。
「這事情看來還有反復啊!」
「放心,誰擋路就踢開誰。」長孫無忌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樣。
秦琅一驚,難道李世民留下王珪,是要對這位也下手?可為何留下他,這是什么操作?
結果秦琅當天晚上便聽到了消息。
參政王珪因泄露禁中語,罷相,貶為同州刺史。
正在院里烤著雞翅的秦琅聽到阿黃跑來告訴的這消息,還有幾分不肯相信。
「從哪聽來的?」
「長孫相公派人送來的消息。」
王珪被算計了,李世民算計的他,他留王珪說是商議機密,結果當天皇帝跟王珪商議的機密就傳的到處都是,皇帝便以此定王珪泄露禁中語罪,這可是重罪,一般情況下砍頭都算輕的。
皇帝只罷其宰相,貶為同州刺史,這當然是留面子了。
罷相的旨意,是由翰林學士岑文本起草的,也是白麻。
「難道皇帝算計王珪?」
想不到李世民居然也出這種壞招了。
不過等第二天上朝後,秦琅才知道倒是冤枉了李世民了,因為李世民昨天留王珪其實是勸說他以大局為重,不要處處反對新政。皇帝是親自勸說王珪。
然後呢,王珪當天晚上跟兄弟和兒子們便說起這事,也沒跟外人講,就是家里幾個人關起門來講。
問題出在王家有鎮撫司的暗樁,偷偷的把這個消息上報,然後李世民馬上就知道了。李世民很惱怒,我親自勸你你都不給面子,居然還跟兄弟子侄到處說?
既然你不識趣,那就休怪朕不客氣。
於是乎,李世民直接就以泄露禁中語之罪,把王珪罷相貶出京去了。
這操作,也是騷的一批。
但也確實沒冤枉王珪,這種禁中語,是皇帝與大臣的機密對話,你怎么能告訴第三個人聽?
管你是跟兄弟還是兒子說,說了就是罪。
於是乎永寧縣男爵王珪便從參知政事、黃門侍郎貶為同州刺史,黃門侍郎才當兩天就沒了,也是創下記錄了。
總之,這是激烈的斗爭。
皇帝跟宰相都已經到了這種撕破臉皮相爭的地步了,李世民也確實是急了眼了。
再次早朝。
殿上氣氛就又大有不同了,原先那些反改派們本是團結一體,可在封德彝、王珪兩個都倒下後,明顯已經出現了分化,有些人害怕了,退縮了。有些人,還在堅持,可他們的勢頭已不復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