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一般的牧民家庭,日子就沒那么好了,在草原上其實日子過的挺苦,要維持一個家庭的生活,他們一般是百多頭牲畜,往往是養十來匹馬,二三十頭牛,幾頭駱駝,一二百只羊。
當然還有更窮的,但那已經都是貴族們的奴隸了,沒有私產。
草原廣闊,牧民們雖說也是以部落為單位在一塊草場放牧,但牧民跟牧民平時也相隔很遠,有的時候可能一兩個月都看不到個陌生人。
在這種情況下,交通不便,買賣更不便,牧民們基本上是自給自足的日子,許多商品物資方面都是很匱乏的,想買也難,如鹽等物品的交易,也只能一年那么幾次的商隊過來,才能交易,還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資格。
而現在,漢人商隊二十人,二百駝馬滿載貨物過來,每到一處牧民家,便會搭起帳篷,向牧民們推銷各種商品,商品豐富,樣式多,且質量都很好,尤其是價格還比較公道。
沒錢拿皮毛換,拿酥油拿肉干,甚至草葯牲畜什么都可以換。
實在拿不出東西,還可以打白條,還可以分期償還。
商隊出去十天半個月,就能把所帶去的二百駝馬的貨物一清而空,換回來羊皮羊皮牛皮牛角牛筋,甚至是牛馬、草葯,有時還能帶回奴隸。
豐州城里。
一個個倉庫里堆滿了羊毛羊皮牛皮干肉等玩意,那圈欄里,更是關著許多牛羊。
屠宰廠,日夜不停的把這些牛羊給宰殺掉,秦琅可沒有那么多草料來喂養這些牛羊,也不可能一路趕到關中長安去賣,成本太高,沿途沒草吃,喂草料不劃算。
所以全都就地宰殺。
李大亮這個檢校刺史,現在相當於是商會的一個大管家一樣,天天在那里核帳,然後順便收個稅。
雖說豐州商會是秦琅自己開的,但稅還是得收。
商人從南面運貨入豐州,要收稅,商人從草原收貨回來,也要收稅。
有一張很詳細的稅收清單,針對不同的商品有不同的稅率。
所有活的牲畜都是按頭征稅,比如駱駝征收一千六百錢,突厥戰馬一千錢,普通母馬四百錢,牛、騾俱五百錢,驢二百五十錢,羊五十錢,這基本上是按十稅一來征收的。
對於出豐州的商貨,則都是按馱來征稅,或者是按數量來征收,比如一大包布三十六匹,征一千八百錢······
對於鹽茶酒糖這幾樣,則還要按專稅法征稅。
進進出出都要征稅,稅率還普遍不低。
但是商會里各家商人們都很積極火熱,再征稅也架不住利潤高啊。
簡直跟在搶錢一樣。
郁射設的那一萬帳部眾,富者牛羊十幾萬,最窮的也有一二百頭牛羊,他們對大唐商品那是真喜歡。
東西擺開來,什么都想買,什么都想要,沒錢,那就換,再沒的換了,那就打白條欠。
今年本來就是個災年,牛羊留不住,本就是要殺,這個時候干脆就多殺點。
往年積攢的羊毛啊羊皮啊牛皮啊,甚至是打獵獵到的獸皮鳥毛,也統統都折價給商人們。雖然說豐州商會給各個商隊做了一個收購指導價,但誰會不壓壓價呢。
牧民們也不覺得價太低或啥,對他們來說,皮毛這些真太普遍了,就算是牛羊也是不值錢的玩意。
於是現在每天豐州城門處,都是在排隊清貨交稅的。
李大亮稅單開的都手發抖了。
「這才一個月時間不到啊,你猜我們征了多少稅?」
李大亮走到秦琅的公房,一屁股坐在暖炕上,「整整七千七百五十二貫啊,天啊!」
秦琅呵呵一笑,倒是對這個數字沒太大驚喜。
十稅一呢,還是進出都要稅,這稅錢能少了?
事實上,現在這還僅是一部份稅,畢竟好多商人報了稅,但還沒交,秦琅是允許他們報稅之後,在每季度結算一次的。
這樣商人們可以更好的流轉。
從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商隊,到現在,豐州商會下面,已經注冊了五百八十家商號。
這就是變化。
秦琅開的加工坊,現在因為缺人手,都忙不過來,大量的羊毛堆積在那里無法清洗,不能打包運往靈武,皮子也是一樣,堆積如山了。
另一方面,則是豐州城里的各種商品的商家們斷貨了,補貨跟不上來了。
茶葉、布匹、鹽酒,還有就是許多針線鍋碗這些雜貨,更是缺口巨大。
越來越多商家跑來豐州,加入到豐州商會來,而做為最早隨秦琅來的那一百多家,搶占先機,最就賺的盆滿缽滿了。
「缺人手啊!」秦琅感嘆。
因為缺人手,現在那三千六百禁軍,都開始兼職在商會賺外快了,宰牛殺羊,煎羊毛刮皮子,每天都能額外賺到一大把開元通寶,真是累並快樂著。
每天牛羊肉大塊管飽,睡著暖火炕,還天天能賺上大把開元通寶,雖說豐州冷,可大家還真就有些樂不思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