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受降城(2 / 2)

貞觀俗人 木子藍色 2379 字 2020-06-05

先前還真沒考慮過這個,一來是因為勝州都殘破無人了,他那個勝州都督也是個掛名空銜而已了。

再者,勝州距離頡利汗庭太近了,也就幾百里,實際上勝州北面已經屬於前套平原,一馬平川的,幾百里對頡利來說,還真就是兩三天的路程而已。

可現在程處默說的也有道理啊。

勝州榆林城在黃河南岸,北岸正是源於陰山的金河注入黃河之處,金河的上游有黑城,還有通往塞外的重要通道,陰山白道。

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啊。

當然,現在朝廷大政是不主動挑起與突厥之戰,不放第一箭。所以秦琅也不能說直接帶兵殺到汗庭去,這一來太囂張,二來秦琅這點人馬還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可呆在豐州整天等著別人來打,也不是個事。

秦琅覺得程處默的想法不錯,秦琅完全可以用互市的名頭,跑到勝州北面去建個寨子,然後再順便派個幾千人馬過去看場子嘛。

到時歡迎前套的頡利手下牧民過來互市買賣啊。

「頡利會肯嗎?」

「咱們又不用真請示他,先派人去把寨子依著金河口建起來,派一兩千軍馬過去,軍號振武吧。」秦琅倒是從諫如流。

在勝州北面築起邊市,實際上就相當於是東受降城了。

以橫塞軍駐於狼山口西受降城,以天德軍駐於呼延谷河口中受降城,再以振武軍駐於勝州北的金河口東受降城。

每軍駐五百騎兵一千步兵,三城就是四千五,秦琅的豐州和勝州城,再分駐一千和五百,加起來就是六千了。

除了從長安帶來的三千六禁軍,加上秦琅拔的那支人馬,正好。

另外,真要打起來,秦國昌父子的部眾,應當也能調動一些起來做為蕃部協從軍,湊萬把人應當沒問題。

不過築城不容易,現在只能說因陋就簡,先圍個寨子起來,以邊市為名頭建寨子,再以保護邊市為名派軍過去了。

這樣做的好處,是以後秦琅就完全掌握了主動,不要整天擔心頡利來不來打,什么時候來打,從哪邊打過來。

三受降城一建,等於是在豐州四面建起了門戶,頡利要打,都得先經過這門戶,秦琅就有充足的時間反應應對了。

「再派個人去趟汗庭,跟頡利好好重申一下去年的便橋之盟,順便跟他說說若是邊市開設後,他能得到多少好處,他那有多少羊毛羊皮,我都收。每收一斤羊毛,還是十文錢價格,但我額外返給頡利大汗一文錢,羊皮也一樣,收一張我給他返幾文錢,有錢,大家賺嘛。」

這點小錢小利未必能誘惑的了頡利,但秦琅可不打算只誘惑頡利一人,他還讓使者過去後,去找頡利的可敦,也就是曾經是他後娘,也是他兩任嫂子,召集是他媳婦的隋朝義成公主也送點禮,當然,阿史那思摩啊、執失思力啊這些汗庭的重要貴族官員們,也肯定要送份厚禮的。

總之,大家若是能勸說頡利可汗承認豐州這邊的既成事實,那以後秦琅就帶著大家有錢一起賺有錢一起發,大家一起過太平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玩西域美人。

若是非要找不痛快,可就得先惦量惦量後果了,畢竟這場天災,頡利部眾現在日子可也不好過,還不如咱們攜手努力,共渡難關嘛。

你把羊毛羊皮賣給我,我把絹布鍋碗賣給你,你把牛馬賣給我,我也可以賣給鹽茶糧酒,甚至是賣你點米面都不是問題。

天寒地凍的,大家也就別瞎折騰了,真要扳扳手腕子論論本事,那也得等到明年開春之後再說嘛,先擱置爭議,共同發展嘛。

「頡利未必肯啊。」李大亮道。

「肯也不肯那是他的事,但我們現在也不能干坐著,先干了再說,我們做好我們的事,其余的就看頡利如何選擇了,反正現在能拖一時是一時,真拖不了,頡利非要出兵,那咱們也不怕,咱們以逸待勞,以守對攻,這冰天雪地的,誰怕誰啊?真打起來,吃虧的還未必是我們呢!」

秦琅敢這樣說也是有一定的把握的,畢竟這種季節,就算正常年輕,也很少冬季出兵,今年又比往年更寒冷,突厥人日子更難過,就算想搶一把,按歷史規律,也一般是要在開春後來搶的,現在跑出來打劫?老婆孩子牲畜都要凍死一大半了!

「讓豐州商會告訴商會下面五百八十多家商號,三受降城邊市新開,免三個月的稅,歡迎大家過去那邊發財,但是免稅歸免稅,有一個忙大家也得幫的。要前往三受降城做買賣的商號,每個馱隊二百頭駱駝馬匹,必須裝二十頭駱駝的糧食過去,要不然,我們的邊軍也沒糧食,邊市也沒人保護安全。」

程處默高喊著要出去帶隊駐城。

秦琅其實挺喜歡程大郎的,少數幾個能聊到一塊,且興趣相同的人,一起在豐州這個鬼地方,能有個小伙伴挺不容易的。

可程處默堅持要去,說天天呆這里立不到功。

思慮再三後,秦琅同意調他去西受降城,讓他檢校橫塞軍軍使,畢竟正使的任命,還要上報朝廷兵部,得通過兵部甚至是皇帝的同意。

可程處默居然還不願意,說西受降城打仗的機會最少,要去就去東受降城,跑到頡利的眼皮子底下去,真打起來,也是首當其沖,第一個掏家伙上,也最容易立功的。

這家伙想立功都想魔障了,整天就想著沙場建功立業,然後封爵加官,這樣就能在他老子面前硬氣起來,將來也不用擔心老程再跟崔寡婦搗鼓個嫡子出來,威脅到他繼承權啥的。

用他的話說,大不了將來我跟你秦三郎一樣自立門戶,不要他那盧國公的爵位了,不就是一國公爵位嘛,老子自己賺,說不定哪天我還能混個上柱國出來,羞他老程一臉。

老程以前因為一直給秦瓊做副手,所以都沒機會給自己掙個上柱國出來,這是他最覺得遺憾的地方。

程處默這么有志氣,秦琅能說個啥。

真正的朋友,就得表示支持。

「好,你滾去東受降城,做檢校振武軍軍使吧,順便,你再檢校一個勝州長史好了。不過我也跟你說清楚,真要遇到頡利發瘋,你也別硬扛,要么撤到豐州來,要么退到勝州去,你那一千五百人馬,一座寨子,肯定守不住,留的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想當上國公、加勛上柱國,你不但得勇猛,你還得有比你老子還好的運氣和聰明,你老子也是百戰余生活下來的,想當年羅士信、裴行儼、來整這些哪個不比你爹勇猛能戰?可有啥用?人死了,就啥也沒了。」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活著,才有爵封國公,勛加上柱國的那一天,否則,你就真白死了,你就真的給崔寡婦和你爹將來的兒子讓位子了,明白了嗎?」

「謝謝。」程處默感動的眼眶濕潤,這一番一般人不會跟他說的。「我會記得你這些話的,一定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