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垣前的野人們咆哮著沖鋒。
偷襲失敗了,號角聲也代表著佯攻開始,最後的希望交給了兩側山上的隊伍了。
蠻子們開始點起火把,甚至在城下架起木材生起火堆,把不寬的一段城垣照亮。而城垣上依然是黑漆漆一片,秦琅等根本用不著點火,他們不慌不忙的看著野人們咆哮、憤怒、沖鋒而來。
越來越多的弓手加入了射擊的隊列。
用不著拋射,瞄准精射。
野人們其實不擅長攻城,哪怕只有這么一段不寬的城垣,可近兩丈的城垣,依然對他們來說難以跨越。
就憑著那些竹梯,根本沒什么用。
自由射擊。
用不著怎么指揮。
野人也開始向著城垣上射擊,可他們的弓弩遠不及秦家的,更何況是仰攻,秦家戰士們有城垣和鎧甲的保護,又居高臨下,再加上黑夜的保護,那些箭對他們真的沒啥威脅。
一個又一個野人倒在城下。
很快就已經堆起了一堆的屍體,有傷者在城下慘叫哀號。
秦琅身披鎧甲站在城垣觀戰,始終未曾發過一語,這等戰事程度,根本用不著他指揮,他的弓他的劍也都不曾提起。
蠻子們就跟來送死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照這樣打下去,不過是添油送死而已。
「主公,兩側山上好像也出現了賊人。」馮山過來道。
秦琅瞧了瞧黑夜里黑漆漆的兩側山壁,那般陡峭的山崖,難以立足,更無道路。若是無人防備,從下面放繩索攀爬下來當然也可以的,這就跟刷外牆或清洗玻璃的蜘蛛人一樣。
可問題是,秦琅會沒防備?
隨便安排上兩隊弓手,那些想多的野人就是來送死。
「小心些!」
一夜激戰到天明。
早晨。
天下雨了。
疾風夾著暴雨。
一夜的悶熱和血腥被沖洗盡去。
遮天的雨幕下,戰事停止。
城門樓上。
秦琅已經卸了鎧甲,換上了件清涼冰爽的綢衫,遙望關前,已經看不到野人了。
野人一夜苦撐,三面向嚴關發起了一次次的進攻,每次都被無情的擊退,留下了無數的屍首。
「賊人已經後退十里。」
馮山頭頂著斗笠,身披蓑衣上來報告。
「嗯。」秦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雨太大,打亂了秦琅原本計劃的天明後出城反擊的打算。
「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了。」馮山道。
秦琅點點頭,「派人出關去把賊人的屍體收拾一下,雨這么大燒是燒不了了。」
「挖坑埋也不行,挖個坑都要成水塘的。」
「那也不能任他們留在外面爛,雖然下雨,可這天氣依然熱,屍體要不了一天就要爛掉,弄不好就要起瘟的。」
秦用、獨孤燕雲、老黃等幾個也都上了城樓來。
外面雨大風大,這關樓上倒是涼爽。
切上兩盤子醬牛肉,再來一壺雄黃酒,祛濕又去毒。
「野人經昨夜一戰,估計不敢再來了!」
「嗯,所有的僥幸,估計都被昨夜殺怕了。」
幾人都很淡定。
昨夜的戰斗,對於那些山蠻來說,也許是從未見過的大戰,但對他們來說,那跟開胃小菜都算不上,尤其是如阿黃、秦用這些跟著秦瓊經歷過大唐統一戰爭的老兵來說。
十萬人級別的大戰役,他們都打過數次,這點蠻子們送死般的場面,不值一提。
秦琅望著風雨,也在想著要如何停止這愚蠢而無意義的戰事。
這些山蠻雖被稱為野人,可畢竟以往也還是臣服於朝廷的,屬於熟蠻了,這般殺死在這里,有些不值和浪費。
「也許我們當給那蠻子送封信過去,招安勸降!」秦琅道。
「用不著,等雨一停,我們直接殺過去就好,輕騎在前,步卒在後,我們能殺他們個干干凈凈。」阿黃不以為意的道,那些山蠻,說來還不如隋末戰爭里的那些流賊們呢,數量多有個屁用,昨夜他們的表現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秦琅卻道,「我以為這些家伙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一群可憐人,何必白白為他人做刀在這流血,找幾個昨夜崖上掉下來的倒霉鬼,讓他們送信給蠻人首領吧。」
「他們未必會聽!」
「他們現在進退兩難,若我有意招安,他們求之不得呢!」
沒打這仗之前,秦琅認為蠻子們也許會聽不進話,可打完這場後,蠻子們估計也會腦袋清醒一些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叛亂,蠻子下山做亂,肯定也是有原因和有訴求的,秦琅願意正視他們的訴求,並給他們解決之道。
「若是蠻子們不領情呢?」
「那就打到他們服為止!」秦琅霸氣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