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天佐的沉默讓來人不知所措,既不敢表現出慌張,又難掩緊張。
天在不知不覺間暗下來,私家路段一旁靠著山,另一旁架著護欄,路燈亮起,映著冼天佐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瀾的臉,手機響起,是警察的電話。
冼天佐接通,聽到對方說:「我親自去看了,一共四具屍體,沒有天佑。」
冼天佐垂著視線道:「謝謝,麻煩了。」
電話掛斷,冼天佐對旁邊人說:「辛苦了,先回去吧,等阿佑回來,我讓他找你。」
男人聞言,喜形於色,喜得不是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勞,而是冼天佑沒事。
冼天佐開車回秦家,車開著開著,突然一片模糊,他天真的以為天氣出了什么問題,一腳剎車停在路邊,幾秒後才後知後覺,不是天的問題,是眼前蒙了霧。
冼天佐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有這種生理反應是什么時候,六歲?五歲?跟程雙結婚時他沒哭,打小人販子把他和冼天佑分開帶走的時候,他沒哭,再見到冼天佑的時候,他也沒哭,多少人都說他沒有感情,冼天佐自己也不覺得自己是個重情分的人,所以他不知道為什么會眼前模糊,不知道,四具屍體里沒有冼天佑,不代表人一定還活著,但他仍舊忍不住。
孤獨的公路上,孤零零的一輛車,冼天佐一個人坐在車里,突然沒有力氣踩下油門,不知過了多久,車內手機響,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阿佔』。
冼天佐接通,秦佔問:「在哪?」
冼天佐如實說:「半山。」
秦佔道:「去哪了?」
冼天佐說:「出來拿個東西,曹瑞安有兩本手寫筆記,上面記錄了他這些年跟很多官員的勾結交易,包括和鄺振舟的,我再有十五分鍾到。」
秦佔說:「我剛接到電話,阿佑在雷坤的人手上,人救回來了,在養傷。」
冼天佐張嘴,頓了一秒,「……知道了,回去再說。」
電話掛斷,冼天佐下意識的發動車子,卻在抬眼時發覺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有東西從臉頰流下,有些癢,很陌生的感覺,冼天佐二話不說,伸手抹掉,說是十五分鍾,冼天佐十分鍾就開到了,秦佔在院外等他,冼天佐下車,臉上又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討債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