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樓船燈會(4)(1 / 2)

縱欲返古 水塞牙 3460 字 2020-07-27

溫文清既然都把話說出去了,眾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好在這么多人在這里盯著,溫文清也不好拿些簡單東西出來,只見小環提著一盞飛魚燈瑩瑩而來,飛了一眼聶北,見聶北對著自己眨眼睛,她臉色一紅,剜了一眼聶北,然後靈巧的把燈掛在燈台上,燈光火亮的,燈台在正中,四周可見,只見其上提有一謎:月落日出雁陣業!

此題一出四下啞然,小環掛著得意的微笑而回,站在溫文清身側的時候被溫文清狠狠的剜了一眼,意思就是怪她凈挑些難度大的。在溫文清眼里,就應該挑些容易看出答案的。現在她一心所系者聶北也,哪顧什么考究不考究了,反正考究出聶北有多少墨水都改變不了對那壞胚子的心了,反倒是現在讓他在這里下不了台自己看著難受。

聶北初一看這題還真有種找不著北的感覺,飄渺渙散得很,抓不住感覺。

見聶北『搔首弄姿』一副抓腦樣,其他人陷入了思考倒不覺得什么,溫文清卻是比聶北還急,不時回瞪一眼自作主張的小環,小聲嗔道,「小環怎可挑這燈出來呢,這不是為難那無賴壞胚子么!」

小環顯然被溫文清寵慣了,嘟著嘴,委屈的道,「誰叫他總是喜歡欺負我們小姐,我剛才還想挑多一盞出來給他呢!」

「……」

溫文清也只能祈求聶北能『逢凶化吉』了,這題不是自己出的,是自己故交好姐妹田甜所出,難倒了不少人,但願這無賴壞胚子能通過!

聶北搔頭,其他人更是如此,所以還不算很尷尬,而且聶北也來了些頭緒,不像一開始那樣有無可著力之感,似乎可以猜成個「胭」字,只是這題本身的答案多半也是有些朦朧,所以聶北也不太敢肯定。

「喂,你行不行的?」

宋直光嗡聲嗡氣道。

聶北鳥都不鳥他,只是望著讓溫文清,含情默默的道,「我猜想是胭脂的『胭』字,不知道對還是不對?」

溫文清向下面的才子中望了一眼,搜索著閨中密友的身影,望了『他』一眼,見『他』對自己輕輕一點頭,溫文清頓時巧笑嫣然,眼角都柔媚了幾分,眾人都在等判決,她卻微笑的問道,「能否說一下你猜想的理由?」

只見蘇丹接嘴道,「『月落日出雁陣業』是一個拆字迷,『月落』自然『月』落在前旁,『日出』的『日』隨後,前『月』後『日』,而『日』又為後『雁陣業』所修飾,而大雁陣形排『一』或排『人』,於是『月』『日』『一』『人』四個字能組的字也就呼之欲出了。」

聶北有些惡寒,暗道:好一個『月日一人』!『日』得好。

見蘇丹先聲奪人,答非己之答,風頭盡出,林才知也不甘人後,接聲道,「而『胭』可以拆分為『月』和『因』,月就不用多說,『月落』是也,因呢?『日出雁陣業』,大雁的陣形無非排成『一』或許『人』,『日』字里有雁陣了,再多個『人』也就成『因』了,所以聶北猜想是胭脂的『胭』是正確的!」

從此可見在座真正有大才的也就蘇丹、林才知兩人而已,至於坐在那里干吃味的那三大上官縣才子,他們都差了些,而那小侯爺蕭邦嘛,紈絝子弟,肚里哪來什么墨水,倒是一肚子壞水滿滿的,強搶民女他倒是個好手,但他平時又愛干些附風庸雅之事,到了『真刀真槍』實干的時候他反又啞了嘴。

聶北連聲道,「兩位果然厲害,小弟佩服,未知稱呼如何!」

「在下蘇丹,上官縣人!」

蘇丹雖然貴為探花郎一個,衣錦還鄉隨時能做個不大不小的官員,亦算是功成名就了,但為人還是蠻杉杉有禮的。

「林才知!」

林才知就顯得孤傲了些,要不是有那『小猴子』蕭邦在這里『傲』壓群雄的話,他多半就是整艘船上最看不起他人的一個。

聶北見伊人無事,亦就無他事,就近原則找個位置坐下。

聶北坐下以後才發現坐著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何羞』他老人家,這個在聶北心里絕對是『勤奮』學習的好學生,此時竟然也在這里面,當真有些不對勁,再看『何羞』的一身衣著,哇塞,『衣冠沐猴』的典型教材。

其實何羞穿著一身華麗才子服飾不算難看,起碼比這里很多用華麗衣冠打扮的才子要好看些,但聶北對這『何羞』也算是『了解』,他忽然間穿上這么華麗的衣服,聶北怎么看就怎么怪,還是覺得他穿回那件落魄才子袍好看些,起碼給聶北的感覺真實些。

「聶兄弟依然風采依舊,放盪不羈,實在令人……」

「打住!」

聶北掃視著他那身衣服,疑惑的問道,「你這身新郎官一般的衣服,倒是春風得意,不過這么晚了,應該在新婚洞房里出現才對,怎么……」

何修老臉一紅,訥訥道,「其實這都是文清姑娘的一番心意,是她派人特意邀請我上來的,我自知原因有他,也不敢奢望,我有幸能上這船,能一睹三小姐的真容,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溫文清從緣來樓一曾掌櫃那里了解到這何修當初在樓下和聶北有些交談,以為他是聶北的朋友,於是『愛屋及烏』的邀請了何修,這些原因何修自然是不清楚,而聶北亦是不得知。

看到何修那一副花痴樣痴痴的望著坐在主座上的溫文清,聶北搖了搖頭嘀咕道:「事實上你不死也沒葯可救了!」

因為聶北的出現,溫文清顯然熱情高漲,巧笑嫣然、梨窩淺淺,那緩緩春風一般的淡雅嫻笑,只把何修這類家伙迷得不知身在何處!其他雄性動物亦是心動眼熱、色授魂與,特別是那蕭邦小侯爺,就差口水沒流出來而已。

主人歡喜,客人自然受感染,一時間場面變得十分熱鬧起來。

聶北和何修兩人細吃慢飲,倒也愜意得緊,卻不想這時候走來一人,妖里妖氣的道,「聶……兄,我敬你一杯!」

聶北抬頭望去,頓時渾身起滿雞皮疙瘩,暗罵,這死人妖,到底有完沒完,每一次都見到他,真夠煩人,惡心得緊!聶北忍著聲道,「其實我們不是很熟!」

只見他『嫣然一笑』,那動作……妖得很,對聶北眨了眨眼,那妖妖的睫毛一扇一扇,柔柔膩膩的很,直弄得聶北心發毛他才道,「聶兄果然直接,不過,一回生兩回熟,何況我和聶兄亦有過一次面緣,算上這一次也就是第二次相見了,倒也不算生了,聶兄你說呢?」

說完他就舉杯示意,聶北很不情願的和他碰了一下杯,悶灌下去,本以為這人妖會走人,但聶北錯了,人妖他坐了下來,把何修給擠到了一邊去,挨著自己,男人噴女人的香水……他身上那股香氣聶北怎么聞就怎么惡心。聶北不耐煩的道,「你我最多也就半生熟,夾生得緊,還是少來往的好!」

人妖也不見怒,只是不解的問道,「似乎聶兄對交我這個朋友沒什么興趣喔?」

聶北努力深吸幾口氣,郁悶的道,「……這位兄台,有一點我想你搞錯了,其實我對男人沒什么興趣的!」

人妖望了聶北片刻,忽然忍不住嗤笑一聲,「撲哧……」

繼而『嫵媚』的飛了一眼聶北,好笑道,「我自然看得出聶兄對男人沒什么興趣,因為聶兄的眼里只有女人嘛!」

聶北真的很想認真看清楚些這人妖到底是男還是女,或許是女扮男裝也未定,但聶北望了幾眼後失望了,因為這人妖除了胸肌大些、眼神人妖些、皮膚白嫩些之外,其他地方都很男人!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來,而他又以男人自居,那必定是人妖沒錯了。

「呃……不好意思,失陪,我要去解手一下!」

聶北直想遠離這死人妖。

人妖似乎當聶北沒說,而是大聲對四周妖聲道,「今晚既然大家都如此有雅興,不妨各人一首即興詩,如何?」

「好!」

四下轟聲響應號召。

有幾個不知道是不是對人妖或男人有種特殊癖好,望著人妖那妖氣十足的面容露出男人對漂亮女人才會露出的神情,直把聶北弄得很沒胃口,而那人妖似乎也很惡心!

這時候坐在田一名身邊的一個才子打扮的俊俏公子出聲道,「素聞上官縣四大才子中,琴以宋兄最為精通;棋猶以柳兄為最;詩以一名兄最為出色,那現在就由一名兄開頭,即興而作,讓大家開開眼界,如何?」

眾人自是起哄,「好!」

田一名也頗為自負,身位書香門第世家中的後起之秀,他有傲人的資本,自矜的站起身來,四下一望,隨後眼簾微閡,沉吟片刻,繼而朗聲吟誦道,「人在樓船遙四望,夜色無際戍煙殘。凍開河水奔渾急,雪洗青山錯落寒。」

「好詩!」

「快在一個字!」

「一名兄實乃我等……」

不管懂不懂,贊一聲總沒錯,四下贊美不絕於耳,田一名謙虛一笑,拿眼望向溫文清,在他看來,再多的贊美都不及仙子一記欣賞的眼神,而事實上他能收到溫文清這么一記眼神,是頗為欣賞的,讓他歡喜異常,坐下去後都舒爽透了,卻沒多想,自然不知道欣賞有時候不一定是愛慕!

一番而下,自到蘇丹,只見他飲盡一杯道輕聲吟道,「夜靜人未睡,仙子陪燈會。船樓知有酒,誰肯輕易醉。」

眾人無不贊服,更覺蘇丹才情非凡,比田一名那一首應景應情應物多了,也順溜不少,溫文清雙眼微亮,忍不住多望兩眼蘇丹,只覺此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未語已先笑的自信神情,端的是個迷人的俊公子。

她忍不住望向聶北,只見聶北懶散又隨意的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散漫。溫文清不由得暗地里白了一眼聶北,不自覺的拿聶北和蘇丹對比,只覺聶北陽剛爽朗,英俊不凡,氣質另類特別,放縱不羈,行事乖張隨意,言行隨心即興,似乎都不是好習慣,可組合到一塊時卻是魅力驚人,雖然沒有俊俏的風流,但有隨意的灑脫與放縱,沒有風度翩翩的雅氣,卻有放盪不羈的朝氣,少有甜心可人的微笑,卻有讓人臉紅面熱的壞壞淺笑。無賴壞胚子或許不是最完美的,但卻是最讓人忘不了的,忘不了他的壞,他的無賴,他的嬉皮笑臉無厘正經,忘不了他對自己的輕薄……

溫文清出神,人妖卻是望了一眼了無生趣的聶北,好笑道,「人家即興詩詞多有才,爾卻睡眼猶如未醒時,到底還要不要博得美人心啊你?」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只要清兒心屬我,我又何需著急,她若不屬我我急又有何用!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