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龍是跟著葛總多年的老人,對老板的大部分事情,還是相當清楚的。
葛總現在的買賣,做得相當大,基本上沒什么人敢惹,但他真不是無敵的。
從他白手起家,一直到現在,打葛總主意的人,從來就沒有少過。
小蝦米的時候,有小魚惦記著吃;成長為大鱷之後,照樣有強龍在盯著。
葛總搞的是生產密集型企業,賺的是辛苦錢,而且他把握渠道的能力極強,同樣的企業,別人拿到手,還真的未必玩得好。
所以相對來說,他遭遇的麻煩不算太多。
但是在幾年前,富鴻遭遇了相當大的危機,葛總多次進京公關,最終涉險過關。
梁金龍甚至知道,那一次,葛總都有了拔腳走人的打算。
反正事態是化解了,這件事里,結下了仇家,也欠下了人情。
一套刀幣……梁金龍依稀有這么個印象,葛總說是要送人的。
現在這女人說是買了,那就當是買了,但是……面對葛總送來的禮物,還要執意出錢買的人,能是一般人嗎?
而且聽起來,葛總還要請對方出國玩,那肯定是所有費用全包,但是對方拒絕了。
梁金龍臉色刷白,站了好一陣,才畢恭畢敬地發問,「請問,是三年前嗎?」
這時候,他哪里還顧得上考慮什么氣場?
「我也記不得了,」女人輕描淡寫地回答,「過去的事兒,說一說也就算了……你就替我轉告他一聲,安心做實業。」
梁金龍聽到這話,一拱手,深深地彎一下腰,「好的,我一定轉告到……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沒了,」女人一擺手,隨口又吩咐一聲,「出去不要亂說。」
梁金龍點點頭,又忌憚地看馮君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馮君的下巴一揚,淡淡地發話,「詩詩,替我送一下梁總。」
梁金龍這次,是說成啥都不敢讓李詩詩再開車了,走到車前,他勉力擠出一個笑臉來,「小李啊,這個……輪到我給你當一次司機了。」
李詩詩眨巴一下眼睛,很無辜地看著他,「馮總會說我怠慢客人的,怎么,我開得不好?」
以你們馮總那鳥樣,會在乎怠慢了我沒有嗎?梁總搖搖頭,「沒有,你開得……其實我是比較暈車,自己開就好多了。」
車開了不到五百米,他選一片樹蔭處停了下來,「稍等啊小李,我打個電話。」
這個電話,他當然是打給葛總的。
葛總的事情很多,半天才接起電話來,「嗯,有什么事快說……三分鍾後我要開會。」
聽完梁金龍的話之後,他沉吟一下,「是有這么個事兒,那刀幣我送誰了?讓我想一想……哦,對了,是古家那個小寡婦。」
當時他求人求得太多,送禮也是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幸虧這刀幣是比較罕見的,他還能有個印象。
梁金龍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是……那個古家?」
「除了那一家,誰還夠資格稱古家?」葛總的心情,聽起來是變糟糕了,「我就奇怪了,這個醫生……怎么跟古家掛上鉤的?」
梁金龍沉默一陣,然後苦笑一聲,「那這南新羅的事兒……不好辦了哎,袁子豪也不肯幫咱們說話吧?」
「袁子豪……他不插手就行,」葛總輕描淡寫地回答,然後又嘆口氣,「倒是這個古家,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那女人私下的決定?」梁金龍放飛一下想象力,他謹慎地發話,「我看那馮君年少多金,長得高大帥氣,屋里漂亮女人也很多。」
「這個就不要亂猜了,」葛總沉聲發話,「古家老三……好像是車禍死的,女人嘛,守不住很正常,她可是給古家生了孩子的,人不親,血還親。」
梁金龍遲疑一下發問,「那就……這么放棄了?」
他這其實是催促一下葛總,盡早做決定——畢竟南新羅的友人,還在門口的大巴車上。
「等一等,不忙,」葛總沉吟一下,「等我了解清楚了,沒准能有別的什么機會。」
不忙?梁金龍快哭出聲了,他小心地提示,「葛總,新羅人在車上等著呢。」
他心里清楚,其實葛總這次出面幫南新羅人說情,也涉及到了跟南新羅人的合作。
「我說不忙就不忙,」葛總沒好氣地哼一聲,「我打聽消息,還用得著你等多久?」
果不其然,五分鍾之後,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那啥,放棄吧,南新羅的事兒,不用管了,跟那個馮總解釋一下,咱們也只是想幫朋友……跟他說,回頭有機會我上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