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士講完這些因果,怒視著不遠處的庄昊雲,「我說的這些,可有冤枉你?」
「沒有冤枉我,」庄昊雲很光棍,坦然承認了。
但是他也有話說,「馬道長,庄某人也是不得已,我跟你家天師再三強調,只是借走看一看,價錢好說,奈何他不答應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馬道長越發地惱火了,「他不答應你,你就該偷嗎?我茅山派的東西,肯借給你,那是人情,不借給你,也是本分……天底下有你這么強買強賣的嗎?」
說到這里,他看向馮君,「這位施主,你覺得他這么做,對嗎?」
馮君還沒來得及說話,庄昊雲出聲了。
他冷著臉發話,「這關系到我兒子的性命,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好言相求你們不答應,價錢隨你們開也不行,那我只有強借了。」
馬道長其實知道里面的因果,聞言他冷笑一聲,「你兒子就沒人治得了,祖牌都治不好……庄施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別被人騙了。」
「被人騙了?」庄昊雲冷笑一聲,然後摸出手機打個電話,「兒子,下車走兩步!」
這些天他雖然不在洛華庄園,但是每天好幾個電話,庄澤生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橫下一條心,去茅山派借那個祖牌。
嚴格來說,他有這個心的話,在族里也能借到幾本道經。
但是他已經想明白了,族里那些道經……估計沒用!
他不看網絡小說,倒是不知道「末法時代」之類的說法,他只知道,兒子生病之後,讓族里那些修道的人看過,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再想一想,他兒子致病的原因,就是族里人沒有分辨出「煞氣」——事實上,那些石頭碎片,族里都沒有人發現異常,任由它們散落在那里。
這種情況,他又怎么敢指望,好不容易借來的道經,能入得了馮君的法眼呢?
庄昊雲想來想去,覺得茅山派的祖牌,或者會有點名堂——祖牌也沒有治好兒子的病,但是看小天師他們那么恭敬的樣子,或許祖牌沒問題,出問題的是茅山弟子。
其實真要說道家里的名頭,茅山不算什么,武當、全真、正一的名頭都要超過茅山不少。
佛家分支里,能超過茅山的也不少。
然而,這些分支或許很厲害,可是庄昊雲為兒子的病跑遍了大半個華夏,在這些可能擁有超自然能力的勢力中,也就是在茅山,他看到了點真東西。
那祖牌不管有用沒用,是被鄭重其事地請出來了,他也覺得那東西……挺古朴厚重。
至於說五百羅漢祈福,北斗七星陣啥的,感覺就是個儀式。
簡而言之,他看到茅山的好東西了,其他家可能有更好的,但是他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去茅山請這個祖牌,結果人家不借。
不借……那就想辦法唄,庄昊雲生意做到這么大,族里還有做官和修道的——其實還有混社會的,他不可能是一只傻白甜。
東西到手,他轉身直奔洛華庄園而來,因為此前他打算借祖牌——畢竟先禮後兵嘛,所以他就上了重點嫌疑人的名單,被人銜尾直追。
幸運的是,他終於在被人追上之前,進入了洛華庄園。
反正他認為自己做得沒錯——起碼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講,為了兒子的健康,他有不擇手段的權力。
庄昊雲還沒有來得及解釋這些,兩百多米遠處的大巴車車門打開了,庄澤生走了下來。
他不是單獨走下來的,而是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搭在葛司機的肩頭,下車也十分勉強——在床上躺了四年,光是肉體的恢復也得三四個月。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的兩條腿觸地了,而且還能交替邁動,足以說明他在好轉。
馬道長直接就看傻眼了。
當初庄昊雲帶著兒子去求助的時候,他和現在身邊的曾師妹,都是親身經歷過的,對茅山來說,一筆香油錢五十萬的情況,並不是特別多見,那么做法事的時候,肯定要隆重很多。
當然,五十萬也不算特別多,有的居士在修廟的時候,出手都是一兩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還有那些還願來的信眾,也不乏大手筆的。
但是庄昊雲不是修廟,也不是還願,花五十萬只是請求做法事,而且結果不是很好,人家也沒折騰,直接干脆利索地轉身走人。
所以馬道長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對那個只能躺在床上的少年,也記憶深刻。